苏昱到神威军军营的第二个月, 北狄的某个部落终于难以抵御寒冬的侵袭,对长青县发起了进攻。
前方斥候传回这个消息时,苏昱和纪元鹤正在对弈。
纪元鹤思虑许久才落下一枚棋子, 但棋盘上?白?棋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 他所?执的黑棋已呈现出穷途末路之势。
苏昱将一枚白?棋拈在两指间,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的数据库中储存着大?量棋谱,能瞬间分析出无数种赢得面前这盘棋的方法, 可是此?刻他想的并不是获胜, 而是怎样延长战局,继续跟主人待在一起。
纪元鹤似乎看穿了苏昱的心思, 说:“只是对弈而已,子昱不用对我手下留情。”
苏昱窘迫地抿了抿嘴, 正要将手中的棋子下到某处,忽有?一人掀开帐幔闯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报,将军,军师,北狄大?军已在城外二十里处!”
“他们终于安分不下去了吗?”
纪元鹤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到棋篓里, 神色平静地站起来, 走到营帐的一角, 开始穿戴盔甲。
苏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他想象了许久主人在战场上?会?是什?么模样,却始终想象不到。在军营里, 主人也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即使有?士兵躲懒不好好训练,他也只会?温和地斥责几句, 罚士兵出去加练。
而此?刻纪元鹤穿戴上?铁甲,气质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明明仍然是那?副温润如玉的面孔,眼?睛里的光却变得冷冽而澄澈。
在苏昱眼?中,熟悉的光辉在一瞬间回到主人身?上?,他仿佛再?次置身?于京市大?学的教室里,坐在第一排仰起头听他的主人讲课。
纪元鹤发现苏昱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还以为?苏昱是第一次遇上?敌袭,有?些害怕,便问?道:“子昱,紧张吗?”
苏昱摇摇头:“不紧张,我相?信有?将军在,神威军定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纪元鹤轻笑一声?,类似恭维的话他听过无数次,可从没有?谁说得像苏昱这么笃定,仿佛他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一般。他将青面獠牙的面具戴上?,笑道:“好,等我回来,我们再?继续
这一局棋。”
神威军训练有?素,士兵们很快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纪元鹤亲自整理队伍,率领大?军出城迎敌。
苏昱则带着陈越登上?了城墙,遥遥望着城墙下的主人,隔着百余丈的距离,苏昱只能看到一个亮银色的小圆点,但他还是紧紧地盯着那?个圆点不放,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北狄军队在一刻钟后?到达长青县城墙下。
历来两国对阵,北狄都是骑兵先行,而神威军也会?派出骑兵应战。只是今日北狄骑兵抵达长青县时,发现在阵前等着他们的,竟然是一排步兵,每个士兵手中都举着一面足有?一人高的盾牌。
此?次来袭的是北狄最大?的部落阿尔肯部,部落首领名叫哈堪,当年纪老将军正是死在哈堪的偷袭之下。哈堪和纪元鹤交手多次,对纪元鹤的战术已经很熟悉,今日神威军的阵型倒让他吃了一惊,他看不出这盾牌有?什?么作用,大?笑道:“纪家小儿今日是昏了头了,区区几面破盾,也想挡住我们北狄的骑兵?孩儿们,给我冲!”
而纪元鹤只是自盾牌后?淡定地望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哈堪话音一落,北狄骑兵便开始了冲锋。
两国士兵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北狄铁骑就要冲散他们的阵型,神威军却岿然不。
就在北狄铁骑即将冲过来的那?一刻,纪元鹤突然扬起手中的剑,下达了撤军的指令,顶在第一排的士兵们瞬间回撤,却将盾牌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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