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是外祖父的爱、向师傅的教导给了她新的生骨。刚开起含香馆的时候,颇有些百废待兴的感觉,没有治香工人、没有顾客、没有名气,有的只是她心里的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她觉得自己能做出点样子的,一定不会再跟前世一样了,她拥有新的生命和崭新的未来。
在这样的心境下,她遇到的王良品。救他同救紫苏的心理差不多,看着他们就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她不忍心,她想自己能有机会重活一生,他们遇到她了,也能有新的机会去生、去享受幸福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真心付出的人,一个用生命报偿自己,留自己一辈子默默悔恨;另一个用背叛偿还提携,让自己像个傻子被耍的团团转。她想,人性可真是好难的一本书,她勘不透、看不清。
怀里的银票和;认罪书被捂的热乎乎的,她的心却冷冰冰的,西风里鸟鸣莺啼声声起,诉尽冬日苍茫离去。眼望春至,人影葱茏,故人离去,她还在这里,如同她多年前走在这条路上,怀揣新生的希望,带着长雀斑的小丫鬟,救下一名落第老秀才,然后充满斗志,大言不惭要将香粉生意做大做强……
目标还在,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消失,只留她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这条路上,流尽苦涩的泪,尝遍各种滋味,坚定不移地跋涉前行,不死不休……
柔兆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叶凤泠身后,她有点担心。从王良品家出来后,叶凤泠就不言不语,木木登登地走着。
偶尔撞到人,叶凤泠也不停下、也不道歉,继续怔怔向前,就像提线的木偶,无法掌控自己的步伐,无助又无法拒绝地被迫向前走着,走到地老天荒、走到海枯石烂,走到生命尽头。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叶凤泠撞到的人也越来越多,柔兆不得不忙着跟被撞到的人道歉,同时还要急着追叶凤泠的脚步,就在她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时,终于看到叶凤泠停住了脚步。
晚风来袭,风声幽鸣,身旁熙攘人群的吵闹声将叶凤泠的思绪拉回现实。归梦如春,悠绕故乡。
她抬头看了眼这家酒楼。酒楼精巧美丽,八角飞檐上别出心裁的悬挂叮咚铜铃,伴着呜呜风声拂动鸣奏,满是趣味。
帏帽下的嘴咧开笑了笑,迈步走进酒楼。
店小二见有客至,满面春风迎上来,带叶凤泠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又按着她的吩咐上了几碟小菜和一小壶冬樱粉酿。
柔兆紧随其后,甩开迎上来的店小二,一阵风地上了楼,坐到叶凤泠对面。
樱香缭绕,幽幽清远,叶凤泠单手拿起酒壶,仿似未见柔兆脸上的冷然,替她斟了一盏粉红色的冬樱粉酿,;尝尝,苏北特有的酒酿,只有这个时节有。
柔兆跟了一路,早就口渴,当下也不客气,一饮而尽。放下后只觉嘴里酒香甘醇,余韵微淡,点评了一句:;这酒淡的很。
;当然,这是专门给小姑娘们喝的,难能喝醉。叶凤泠摘下帏帽,露出娇颜,淡淡笑开,也仰头饮尽。
柔兆看她恢复如初,有些惊讶,问她可是因为王良品难过。
叶凤泠又饮下一盏粉酿,举止没有平日婉约含蓄,没有吭声,看得柔兆眼下一滞。
远山嵯峨蓊郁,云霞飘渺含情,苏北的天连着青山,青山连着粼粼飞泉,山水草木、雾霭风岚下,小城淳朴自然的风气一览无余。
叶凤泠一手托腮,一手端着酒盏,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歪着头笑望柔兆:;我救王良品的时候,含香馆还只开有一间铺面,他也一贫如洗。几年过去了,含香馆在苏北开到了六间铺面,他过上了高楼庭院,仆从服侍的日子。可他却背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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