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dash;又做恶梦了。梦里,她置身于炎炎火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瞅着大火烧到自己身上,偏动弹不得,只得忍受炙烤身心的焦灼与附骨之痛。
浑身汗津津的,叶凤泠推开被捂的像火炉的鹅绒被,摸到枕畔冰冰凉的崖柏手串,才长长呼出口气。
披了缎衣走下榻,行动间,碰到胳膊上的伤,疼的她嘴角抽动。抬眼看到书案上摊开着的治香典籍,想起这是昨夜决定出去救柔兆前看的。又静立一会儿,才唤月麟进来为自己梳妆打扮。
她问月麟,苏牧野可有回到芷园。月麟摇头,望着窗外还在翻飞的雪花,道,午食时大家商量聚在一处吃团圆饭,她想到叶凤泠一夜未睡,自作主张说叶凤泠身体不适,是以才没有人来打扰。
叶凤泠颔首,乖乖地待在屋里,像个等待被宣判的囚犯。她觉得有些饿了,想了想,让月麟端上饭菜。
才动筷,就听到院子里响起了小丫鬟的行礼声,苏世子来了!
叶凤泠手里的筷箸;啪地掉在了桌上,月麟赶紧地补了一双递给叶凤泠。
可不知为何,小姐的手抖得厉害,抬了半天也没握上。
伸过来一双细如羊脂玉、指节修韧有力的手,接过筷箸,塞进叶凤泠掌心。
临出去前,月麟偷偷看了一眼桌旁两人——自家小姐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苏世子一如既往懒散倜傥,只是那笑容让人无端打寒战。
叶凤泠此刻简直万念俱灰,脑子一片空白,努力克制住自己因为恐惧而略微抖动的手,可是她简直坐也坐不住了。
才要起身,头顶就传来一声嗤笑:;有胆做,没胆认?叶凤泠,你当我是死的么!
只这一声,顷刻间汗如雨下。叶凤泠不敢也不想抬头。
可有一只讨厌的手探了过来,勾上她下颌,用力抬起了她的脸。
一滴滴冷汗自细长脖颈滑下,叶凤泠呼吸加快,对上了一双湛黑森森的瞳仁。
;苏牧野……她无声地咧了咧嘴,面部有些抽搐,精心妆点的发容变得不伦不类。
苏牧野嘲讽笑着,冷冷盯视叶凤泠,勾她的手转去她面上,指尖挑起额间滚下的一颗晶莹汗珠,至于眼前:;谁能想到,我千思万想,筹谋多日的计划,竟被一位手无寸铁的闺阁少女搅的稀碎,一众江湖侠士和洛阳府官差被耍的团团转,还把我唬的一愣愣的。
他手掌猛地拍去桌面,黄花梨木釉面八角玲珑桌,顷刻断裂,桌上饭菜碟碗摔碎一地。桌面碎块噗通砸到叶凤泠脚面,疼得她抽气连连。
可她却不敢弯下身看,只轻轻动了下脚,脸上立刻僵硬了一下。
而苏牧野,把叶凤泠的神情收入眼底,笑容一如往昔,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异常冰冷,几乎刺骨。
叶凤泠根本不敢跟苏牧野对视,飞速地撇开了眼。
;别给我装模作样。谭绎已经离开洛阳城了,我派出三拨人,都没能追上他。叶凤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吗?
若是抬头,她便能看到苏牧野眼中不仅有风云雷霆的滔滔怒火,更有痛心疾首的愤恨不甘。这双桃花眼,自小就是灼灼夺目,只有不经意间才会微微眯起、精湛地藏起锋芒,配着那张清俊雅贵的脸,眼中不是风流笑意就是波澜不兴——不言时温良如恭,出声时玩味调侃。此刻,这双鲜少含威的眼,似古井寒潭,让人心中生不起半丝涟漪。
叶凤泠知道,苏牧野是真的怒极。
她汗如雨下,心中惶恐难安,可仍不后悔,甚至在听说花桃儿已甩掉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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