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你跟俺说，俺叫他爹吊房梁上抽他！”</p>

    这口气无穷大，教室内的嬉笑声立刻止息，一个貌似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p>

    走近了再看，好像没那么老，三十多岁吧，头发还是乌黑的，且戴了副瘸腿的眼镜，用根细麻绳绑着，饶了后脑勺一圈。</p>

    身上穿的是件土布衬衫，没补丁，黄酱酱的颜色，扣子直系到喉结处，让人莫名替他紧的慌热得慌。</p>

    “胡村长，”王校长打招呼。</p>

    “这是靠山村扫盲班的林老师，也是城里来的知青。”胡村长介绍，“那是靠山村的娃儿，想现在插班来念书哩。老王啊，反正一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撵，哈哈你就都收着。”</p>

    “来三个？都插班进一年级？”王校长对林锦瑟点点头，倒是没废话，直接问主题。</p>

    “六个一年级。”锦瑟言简意赅。</p>

    胡村长继续介绍：“这位林老师是拖拉机手哩，她以后管着接送靠山村的娃娃们上下学，不会再有堵咱校门口的事儿啦！”</p>

    “那就好。”王校长再次点头，看向三个挤在一起的孩子，感觉都不傻，穿戴的也不埋汰，倒是挺稀罕的，又扭头看了林锦瑟一眼。</p>

    林锦瑟此刻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抬脚进了教室，她得考察考察。</p>

    算震撼吧？边山屯小学只有一所教室，所有的孩子都在这所教室内上课，前后两个黑板，上面的内容要分块儿，一年级的语文算数，二年级、三年级的……</p>

    学生也分块儿？好像不是，他们坐在一起，只不过有的向前看，有的向后看。</p>

    课桌椅跟扫盲班差不多，两边垒的土台子，探上一条长木板，也算不上木板，就是一棵大树的树身割开，成片。</p>

    椅子，就是孩子们从自家带来的板凳，高矮不同样式不同，还有干脆就垫块碎土坯的，蹲着的跪着的。</p>

    总共二十几个孩子，什么姿势都有，见到有生人进来，眼珠子都瞪得溜圆，还有的长鼻涕没收回去。</p>

    怪不得王校长见到靠山村的三个孩子还挺满意的，边山屯学校的学生给林锦瑟留的印象就是：个个像刚从土里扒出来的一样……</p>

    后面黑板前立着个青年，背着身，在书写乘法表，教室内光线不好，只看出他背影很瘦。</p>

    锦瑟唯一满意的是教室内的地面，地主家住过的原因吧？铺的也是青砖，很平整。</p>

    她慢慢退出去，王校长蹲着身子似乎在跟三个孩子交流着什么，然后，小石头就眼睛亮晶晶的对锦瑟要求：“娘，校长说我能上二年级！”</p>

    跟中了大奖似的，其实同一间教室里上课，还不是你想上哪个年级就上哪个年级？</p>

    锦瑟问王校长：“旁边不是还有房子吗？为什么不分开年级上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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