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换做寻常时候,君弈肯定会点头应答,甚至还会因为她的识趣而愉悦地摸摸她的头。
    可此刻他清楚的明白,她的低头和央求,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君弈从没体会过这样的情绪,不知是愤怒来得多一些,还是痛苦来的多一些。
    但是可以肯定是,她越是央求,他越想尽快找出那人,然后当着她的面杀了他。
    见人没有回音,云小棠又道:“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就只是朋友,朋友殿下懂吗?殿下难道就没有任何朋友吗?”
    君弈:“那既然如此,杀了他你心疼什么?”
    云小棠:“……”
    面对这个没有感情没有同理心,还根本讲不清道理的疯子,她简直要崩溃。
    想起奉河城外的银盏和那两名护卫,她愣是没压住情绪:“可那是人命啊……”
    颤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悲哀。
    “奉河城外你杀了人不够,你还要因为我再杀更多的人吗?你想要让我背负多少罪孽……”
    “不过是些奴隶。”君弈的声音冰冷如斯,说完,又觉得困惑:“而且你哪来的罪孽,人是我杀的。”
    云小棠情绪彻底崩溃了,眼眶湿润:“他们对你来说是奴仆,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我的朋友?”
    “银盏她陪伴了我这么久,待我就像姐妹一样好,而我却害她尸骨无存,这怎么就不是罪孽?”
    云小棠抹了把泪,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殿下之前说让我能别讨
    厌殿下,试问殿下能喜欢一个时时刻刻带给你痛苦的人?”
    君弈本来怒火中烧,但此时,却又因为她这番话陷入了另外的思考,一时间竟没能顾得上发怒。
    杀那三个仆从会让她不高兴?
    这问题他好像真的没有想过……
    他又不认识他们,当时只觉得不过是些下人,又不是云府里的人,对她来说应该没那么重要。
    她真生气赔给她就是了,不过丫鬟而已,她想要多少他都能给她。
    至于那两个废物护卫,连他出剑的招式都看不清,手脚功夫还不及影卫们的十分之一,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护她安危,用不着旁人。
    他不觉得这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更好地护她无恙。
    思及此,君弈垂了眼睫,语气有所缓和:“死都死了,你还要我怎样?”
    云小棠怔然地看着他,意外他这句话,也惊愕于他忽然的平静。
    怎么感觉,她只要一伤心难过或者没出息的哭,这人就能听进去她的话呢?
    就在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君弈却转身撩开了马车的门帘。
    在外驾车的影六和影四纷纷回头。
    君弈表情不悦:“停车。”
    影四影六连忙拽紧缰绳,迫使马车停下。
    君弈拂袖下了马车,吩咐道:“将她安全送回去。”
    影六不解地问:“可都这么晚了,主上要去哪?”
    君弈懒得理他:“你管我去哪,赶紧滚。”
    影六蹙了眉,回头看了眼后面的马车,只
    好点头。
    这是一处相当寂静的街市,马车驶远后,周围便没了什么声音,就连旁边唯一一座尚且亮着灯还未打样的酒馆,在这时候也放下了门帘。
    但好在雨后天晴,月光明亮,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君弈转了身,浓黑的衣袍被风吹得轻轻拂动。
    在暗地里跟随的影一影二也不太明白主上为何突然下车,这时候从暗处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君弈眄他们一眼,随口问:“郑副将他们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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