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棠当然没话说,笑着点头:“好。”
这位嬷嬷虽然瞧着年纪偏大,但是慈眉善目,声音也和蔼,倒让人平白多了丝好感。
嬷嬷见云小棠腿脚不好,便也帮着搀扶她,一边搀扶一边向她介绍:“老奴姓宋,是夫人的陪嫁,你唤我宋嬷嬷就好。”
介绍完自己,她又开始介绍柳府:“这柳府近两年是落败了些,拆了好些地方,如今就剩下这两个并在一起的院子……”
“这大院靠外为外院,小院的位置靠里称为内院,外院供咱们下人居住,内院则有三间主房和一间书房,是主子住的。”
宋嬷嬷说着,和银盏一起扶着云小棠进了内院,沿着走廊,最后走到了最右的一处房门前:
“这间房原是空置的,老奴听闻老爷说云小姐近日要来,便提前收拾好了,小姐进去看看,看看还缺些什么……”
“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尽管与老奴讲。”
“有劳了。”云小棠和银盏打量着这间并不大的房间。
这间房瞧着素净又整洁,桌椅齐全,上面摆着套粗瓷茶具,靠墙的床上,被褥也被铺的好好的。
看样子,她这位三舅家的家境虽不至于多穷苦,但多少有些拮据。
不过如此拮据的家庭,还愿意收留她,也的确是很难得了。
云小棠对于住的地方,其实是不大挑的,只要有吃有喝,安稳就足够了。
宋嬷嬷也跟着打量了下这屋子,见并不或缺什么,
这便告辞道:
“老爷落日之时应该就会回来,老奴如今还要回去去伺候夫人,就不多奉陪了。”
云小棠点头,目送着宋嬷嬷出房门。
银盏则将包袱放在床上,摸了摸褥子:“姑娘的这位亲戚家虽不算富裕,但还算周到的,这垫着的褥子都舍得铺上三层,估摸着是怕姑娘冷着。”
云小棠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了的水,盯着杯中的水有些出神。
虽然她对于居住的环境不太挑,但是她却不喜欢这种住在亲戚家的感觉。
上辈子,她父母早亡,是被外婆带大的,后来因为上学的缘故,便去了城里舅父舅母家寄居。
舅母是个尖酸刻薄又小气的人,每当舅舅给她些生活费时,便会将舅舅一顿数落。
虽然从不骂她,但是也从不避讳她,指桑骂槐的话,句句扎心,像落在心上的刀。
随着年龄的增长,疼爱她的外婆去世,她失去经济来源,舅舅一家人对她的态度逐渐恶劣。
就连最初两年还算善待她的舅舅,后来也因为她是个负担而动辄对她破口大骂。
中学时代的短短几年,孤苦无依的生活磨圆了她所有的棱角,她原本跳脱活泼的性格逐渐被听话懂事代替。
她不想做家务,但是她得做,她不想听话,但是她必须得听,她也不怎么爱学习,但是得拼命学。
唯有乖巧,唯有被外人夸赞,才能不像个物品被推来送去,才不会被抛弃。
后来终于考
上大学,便开始没日没夜的兼职和学习,自己负担自己的一切……
外人觉得她努力刻苦,勤奋上进,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她别无选择。
寄人篱下的滋味太苦了,她不愿意寄人篱下了……
她也想像室友一样躺着颓废不作为,她也想在周末的清晨多睡上一会儿,她也想什么都不用多想,永无后顾之忧。
可是她不能,她没有任何后退的路。
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从不想家,也从没想过要回去。
因为在那个世界,真正爱她的人,一个个的都不在了,她早就无家可想。
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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