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摆出一副焦躁的表情道:“姬无意!快说,什么时候才到沧浪宫?” 我忍不住呛声道:“秦松和钟懿把你当成宝贝。我可不吃这一套。你少跟我耍横。” “你!”凌若渊一呆,气急败坏起来:“姬无意!你休要耽误了老子的大事!你信不信,老子……老子掀翻了你的船!” 说完,凌若渊夸张地蹦跶起来,仿佛真想把我的船给掀翻了。 谁知,凌若渊的内力,异常澎湃! 她这一蹦跶,我的船,竟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我们一时站立不稳,纷纷东倒西歪起来。 我大惊,疾呼道:“凌若渊!你使的什么妖法?你休要蹦了!” 凌若渊正抱着一根船帷,委屈巴巴地道:“哪里是老子蹦的?你的船是纸糊的,不禁蹦。休要嫁祸给老子!” 我定了定心神,勉强站起来,向四周看去。 这时我才发现,周围的白雾,比平时更加浓重了。 不但浓重,这白雾,还透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这种气息,仿佛是,一种腐朽之气。 就好像,推开一扇长年锁闭的大门,屋子里的陈旧破败之气扑面而来。 在浓重的白雾之中,人影看得更不清楚了。只听到甲板上船工们混乱的脚步声和急切的呼喊声。 我的船工,都是跟着家父打拼闯荡了数十年的,个个见过大风浪,经历过大场面。如今,他们却慌乱如斯,着实让我惊异不已。 很快,我就明白了,他们慌乱的原因。 我的宝贝大船,仿佛被凌若渊说中了,竟像个纸糊的,更加剧烈地摇晃,甚至,翻滚起来。 粗大的船帷,一根根地折断,发出可怕的巨响。 船上的物件,不管大的小的,都劈头盖脸地向着我们砸过来。 在剧烈的摇晃中,不断有人被抛出船外。人,如同湍流中的蚂蚁,弱小,无助,不堪一击。 凌若渊,已经吐得七荤八素,被秦松和钟懿牢牢地拽着,挂在船头的首柱上。 我毕竟是从小在这彭泽中,摸爬滚打长大的。我攀住身旁的舢板,勉强稳住身形,大喝道:“不要慌!下帆!落桨!避风!” 我是未来漕帮的当家人,我的话自然是有威慑力的。 船上仅存的七八个船工,停止了惊呼,开始七手八脚地将船上的大帆卸下,又将船桨准备停当,只等着我的下一步命令。 在水上的大风浪里,避风是生死攸关的。 拿准了风向,才能避开风浪袭击,力挽狂澜。 于是我闭上眼睛,强行稳住心神,努力地寻找风向。 但是,哪里有风? 周围除了浓雾,竟然沉闷得可怕,一丝风都没有! 我心中大奇。 没有风,怎么会有浪?这大船,又是如何被摇动的? 我睁开眼睛,伸头向船外望去。 真是见鬼了! 水面竟然也没有浪! 我彻底慌了。 定江王庙的诡异传说,不可抑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古往今来,千百条船,沉入湖底的厄运,今日不偏不倚,被我赶上了! 我一身冷汗,却拼命大喊:“划桨,全力向前!” 船工们,纷纷撸起手中的大桨,奋力开划。 生死存亡之际,船工们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全力划桨。 但我却发现,大船竟然,丝毫没有前进! 我们就像是,被牢牢地吸在水面上,动弹不得。 不但不前进,还仿佛缓慢后退起来。 船身不再摇晃,却好像被看不见的绳子栓住,被拉入浓雾的深处。 浓雾的深处,越来越幽暗。 不但幽暗,还异常沉闷。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只听见凌若渊突兀地哑着嗓子道:“老子头晕……” 其实不但凌若渊头晕,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眩晕感。 天翻地覆,昏天黑地。 我扶住船舷,双腿发软,很快发现了眩晕的根由。 大船正在旋转! 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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