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 古都夏日长(2)(她紧抿着唇,抿得唇发白。...)(第3/4页)  夜阑京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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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过来了,就可以禁烟了。”

    何知行上一次被气病,还是为了奉系军阀为筹军饷,下令在关外种鸦片的事。

    他当年走上革命这条路,就是因为痛恨鸦片,年轻时在宣南的茶馆里和人争论鸦片危害。最早很多人想要禁烟是为了防止白银外流,许多人都靠一杆烟枪活着,并不觉烟土有什么不好的……一晃两鬓霜白,已走到人生尽头。

    “谈了婚事没有?”二叔柔声问。

    “嗯。”她眼前尽是水雾,不敢说太多话,怕被二叔察觉。

    九叔在一旁,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过来。

    她无声摆手。

    “细想想,他都三十有二了,”何知行道,“我怕见不到你们成婚了。知卿,你要替我主持这一桩婚事。”

    何知卿笑着说:“你且安心养病,北伐不日就将成功了。你的女婿带着功名来娶未未,我可不敢代你嫁女。”

    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九叔忧心北京动荡,留何二一家住到了夏天。

    这天,斯年在洋楼地下室翻看她收集的报纸,看两年前的“国民会议促成会在北京召开的新闻”。何未再见到上边那三个名字,王尽美先生病逝于会议那年,而余下的李大钊先生和赵世炎先生都是在今年这场浩劫里离开的。

    小婶婶在地下室门口叫她。

    何未留斯年继续看报,上了楼梯,她穿过珠帘,一见到屋内坐着的女人,怔在那儿,心跳得突然急了。是谢家二小姐,谢骋如。

    她看上去十分憔悴,眼睛仍如上一回般亮着,本是面容严肃,但一见她还是露出了温柔笑容。何未一见她衣裳上的孝帕,脚步停住。

    “我父亲过世了。”谢骋如轻声说。

    她眼一热,轻声回:“二小姐请节哀。”

    谢骋如微颔首,放下了茶杯:“我留不了几分钟,就不说客套话了。清哥儿……”

    何未窒住,定定望着谢骋如。

    谢骋如似不知该如何说,想了想才道:“我来见你,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父亲临终前的遗愿,父亲让我替他对何家表达歉意,他说,何二小姐年纪轻,婚约又无外人知晓,这一次谢家经历如此大变故,已不如从前,日后不能拖累你们了……”

    “清哥怎么了?”她打断谢骋如,“他如今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谢骋如摇头。

    不知人在何处,甚至不知生死。

    何未心一沉。

    “清哥儿的副官在四月来租界见我,那位副官对我说,清哥想我们做一件事。等风头过去,亲眼看看你好不好,如果你无恙,就告诉你,”谢骋如静了许久,轻声说,“‘骛清无能,无法践行婚约。还请二小姐……当舍则舍。’”

    她眼泪突然就掉出来。

    不是为了“当舍则舍”,而是那句“骛清无能”……

    谢骋如抬腕看表,以此来掩饰说出此话的难过心情,她轻轻离开座椅,到何未跟前:“这句话我不是以谢骛清二姐的身份说的,是以一个比你年长许多的、结过婚的女人身份来说,未未,人生的路还很长,你自己和你的家人最要紧。”

    谢骋如又道:“你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算正当好的年纪,已经用来等他了。之后,当为自己着想了。谢家,不想耽误你。”

    谢骋如说着话时,也是伤感。

    如今的谢家……已经没几个人了。

    忠门忠门,是累累白骨搭起来的安|邦卫国门,而骨上皮肉所带的家族姓氏都迟早会消失,直到无影无踪。

    谢骋如想到曾和三妹聊,你说,人一辈子活一回,我们这样的人会不会被人笑傻?

    三妹说,诶,就是一辈子才活一次,管人家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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