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果真是苦肉计。他垂下眸,让人看不清意味地轻轻一笑。
他实在高看了谢蕴对宋月临的感情,看来她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能随意拿来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她居然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顶着脑门上的青包还能没心没肺地要求自己帮她处置施明伦,真是再也没有比她更傻的女人。
对谁都这么傻。
张玉见他神色有些晦莫难辨地不知在想什么,便小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君上,那,臣就照规矩把人交由宗正寺并案处理了?”
“此事你可有呈报天御司?”宋胤珝淡声问道。
“报了。谢少卿说此案不仅涉及永章公主,如今还牵涉到了天御司,所以他理应回避。”
他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就照规矩做事吧。”
张玉前脚刚走,太后后脚便让人来请了宋胤珝去寿安殿,说是让他一起赏赏杏花林里的□□。
宋胤珝原本也是要去寿安殿请安的,于是也没耽搁什么,立刻便去了。待到了那边,太后早就在花林中把茶席备好了,正一派悠然地品着佳茗等他来。
“儿臣见过母后。”他拱了一拱手,礼道。
“君上请坐。”太后示意宫女倒茶,“听说你昨夜去了少卿府,永章的伤势可有什么大碍?”
宋胤珝便不慌不忙地把昨天百里青凤对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脸上神情很平静,就像在和自己母亲转述着一件寻常事,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太后点点头,叹了口气:“哀家也让人送了些补品去。”又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个施家小子,仗着自己风流才气,也太胆大妄为!这回一定要替他父母好好教训他,不打他个皮开肉绽不准放!”
宋胤珝喝了口茶,听她这么说,笑了一笑:“母后或许还未来得及知道,施明伦身上还有别的案子在身。”
太后一怔:“什么?”
“天御司主簿沈清言自杀一事,当日那个窃取香囊闹出事端的小偷去了京畿司报案。”宋胤珝说道,“说自己是受了小侯爷指使,眼下正恐被他灭口,听说他倒了霉才敢来衙门。”
这回太后怔了更久:“那……那谢蕴的意思是?”
“他说要回避。”宋胤珝微笑道,“不过此事本来就应由宗正寺主理,倒也无妨。”
太后沉默了片刻,这回也就不再绕圈子了,直接道:“君上,施明伦的母亲毕竟是哀家的表妹,论起来你们也是表兄弟。他怎么说也是昌邑侯的独子,纵然这两件事是他做得不对,但永章毕竟没有吃亏,沈清言又已经死了,他们两那档子事谁也说不清楚孰真孰假。你这样便要拿他性命恐怕……”
“母后多虑了。”宋胤珝道,“儿臣没想过要杀他,不过他这两件事恰好都招惹在天御司头上,自然也不能轻易作罢。小皇姑就算不论公主之尊,她也是堂堂天御司少卿的妻子,受了这等屈辱,昨日外头多少人看在眼里?就算没看见的,今天估计也都听见了。沈清言也是谢蕴身边的左膀右臂,在民间素来也有尊名,当时他死的多憋屈,母后在都中应该比儿臣清楚。”
太后越听,脸色就越僵硬,却又无法反驳:“那君上的意思是……”
“废了尊位,贬为庶人就是。”他说的轻轻松松,仿佛不过信手拈来一片花瓣。
“这与杀了他有何异?!”太后不满讶道,“昌邑侯就这么一个儿子,爵位若不能传予他,岂非逼着昌邑侯眼睁睁看着家族尊荣无法延续下去?不行,这绝对不行!”
太后直截了当地表示了不赞成,一旁的常禄听得也吊起了心,这情形发展下去,为难的不还是君上?但他再一看,却发现宋胤珝早有预料似的,神情一点也不见波动。
“母后可否听儿臣说一句真心话?”他温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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