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记起她那只搁在窗边已然僵硬的蝴蝶,兴高采烈地说:“好啊好啊,哥哥你等等我,我去装些花花来。” 小丫头蹬蹬蹬跑去捡了好些花儿,跟着陵坚就要走。 秦落羽有点无语:“坚儿,你能不能给妹妹做个榜样?母后今天可是特意带璃儿来见你们的。” 这一个个都要走人,算怎么回事? 陵坚小脸上神色淡淡:“不是已经见过了?萧璃,姨母的女儿,我记住了。母后,走了。” 秦落羽:“......” 要是陵坚还小,秦落羽肯定就一把拽住他,非要他留下了。 可这孩子自从五岁那年入了太学,一年年也不知怎么长的,竟是跟他爹少年时越来越像了。 年纪虽小,气场却不小。 那股冷漠尊贵颇有点不怒自威的气场,搞得秦落羽这个当妈的,都不好将他当小孩子训斥,只拿他当大人一般沟通了。 眼下陵坚要走,她还真没法强留。 只好蹲下身来,轻轻哄着萧璃:“璃儿别哭,改天我让你表哥带着表妹,亲自去给你赔罪。姨母先带你去你的宫殿看看,好不好?” 萧璃红着眼点点头。 秦落羽拉着她的手,心里却是止不住地无声叹息。 薛玉衡云游途经蒲城时,意外遇到了秦素菡。 秦素菡当时病重,萧璃一个小姑娘,急得不行,哭着出来找大夫,正好碰到薛玉衡。 秦素菡并没见过薛玉衡,但却知道他是秦落羽的师兄。 得知来给自己看病的就是薛玉衡,秦素菡激动不已,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 因为有了这层关系,薛玉衡帮秦素菡诊完病后,并没有急着离开。 彼时秦素菡已病入膏肓,饶是薛玉衡妙手回春,也没能迁延多少时日。 临去世之前,秦素菡流着泪将孩子托付给薛玉衡,求他带孩子回不夜都,希望秦落羽能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给这孩子一个栖身之所。 薛玉衡对萧尚言向来很没有好感,可这孩子,却是个例外。 明明那么小的年纪,该是最天真无邪的时候。 可萧璃那双大大的眼里,总是盈满惊恐和不安,胆小怯弱得跟个受惊的小鹿似的,让人忍不住心疼。 “这孩子也就比坚儿小几个月,可你看看她,瘦小得跟个五六岁的孩子似的,哪儿像八岁。” 薛玉衡将萧璃交到秦落羽手里时,欲言又止,“指斥亡者虽然不敬,可你那个妹妹,实在......不配做母亲。” 他转头看了眼萧璃,叹了口气:“这孩子身上好像有不少伤,她不肯让我检查,我也不便处理,回头你帮她仔细看看。” 秦素菡去世后,四邻右舍出于礼节,过来吊丧。 他们听说薛玉衡是萧璃的叔叔,临走的时候,没少拉着薛玉衡说些家常闲话。 对秦素菡的死,大家好像并不怎么惋惜,反而,都庆幸萧璃这小姑娘解脱了。 秦素菡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并不容易。 早两年还有些积蓄,日子不至于那么艰难。 可她不善于经营,孩子越来越大,积蓄也渐渐没了,秦素菡不得不帮人缝补衣裳度日。 她爱萧璃是真的爱,可心情不顺时,打起萧璃也是真的打,不管什么抓过来就往萧璃身上招呼,往死里揍那种。 秦素菡爱萧尚言,可也是恨萧尚言的。 她总是不止一次地想,但凡萧尚言当初对她有半点感情,她和女儿也不至于会落到现在这个田地。 随着时间流逝,日子愈发艰难,这种恨不但没能消减半分,反而愈发强烈。 秦素菡将那越积越深的怨恨,都撒在了萧璃的身上。 情绪控制不住时,她发了疯一样打骂萧璃,可是等冷静下来,却又抱着萧璃哭得难以自抑。 萧璃也就跟着哭。 最开始秦素菡打她时,她还会哭喊着哀求秦素菡不要打了,可后来她只是默默流泪,一动不动地任由秦素菡打。 这孩子身上的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来就没有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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