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司臻坐在浴桶中，氤氲的水汽让他的视线有些迷糊，脑子不断重复响起李小五说的话，孩子在肚子的时候就已经闷死了，同一是你儿子，却也不是。

    是也不是……

    ;姐夫，那个房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要不要先去大堂吃点东西，还是我送到房间给你啊？百里司臻一出来，一直侯在外面的李六七就凑过来问道。

    ;不用，我去看看同一。百里司臻想了许久，不管那具身体里的灵魂是谁，都是自己的骨肉，不是吗？

    只是他到门外推了推，没推动，敲门也不见里面有动静，正要踹门进去，李六七忙阻止他：;姐夫，我来，我来。

    只见他从外面的花盆抽出一块带土的铜片，插进门缝，上下抬了几下，就把里面的门栓给撬开了。百里司臻突然看了他一眼，这么熟门熟路的动作，只怕这样的事情没少做吧。

    李六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小五在县里做衙役的时候不得回来，同一就天天把自己锁在房间，我们怕他出什么事，都是这么进去的，姐夫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百里司臻扫了房间一眼，没发现同一的身影，随即蹲下身，半跪在床边低头一看，果然在床底。

    床底下的百里同一突然瑟缩了一下。

    ;出来。百里司臻对里面的人道。

    只见里面的同一轻轻的摇了摇脑袋，不愿意。

    ;你出来，我们谈谈。百里司臻无奈，只得放缓了语气，道。

    ;我能听见。百里同一就是不愿意出来。

    百里司臻无言，还是伸手进去将他拉了出来，一把放在床上。

    ;床底多脏。他道。

    ;外婆每日都会打扫，不脏。同一摇着小脑袋辩驳。

    ;……百里司臻。

    ;每次害怕就往床底钻，谁教你的？百里司臻冷问。

    同一低头，不语，他做鬼的时候都习惯了，还要人教吗？但总不能跟他说我做鬼的时候就是这般吧。

    ;你娘也不管你？百里司臻问。

    同一摇头，却还是为李小五狡辩了一句：;阿娘有很多事要忙。要不是这次百里司臻回来，他还不能跟李小五相处这么多天呢。

    ;你是我儿子，我百里司臻的儿子可不能是一害怕就往床底钻的孬种，以后再害怕也不能往床底钻，知道了吗？百里司臻语重心长道。

    ;可是阿娘说，我还小，小孩子不用拘束，就应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百里同一想到李小五说的话，好像跟百里司臻的话不太一样啊。

    ;你娘说的也没错，但我们是男人，总有一天你要长大的，不能一直将眼界定格在孩子身上，做男人要顶天立地，钻床底这样丢脸的事不能再做了。百里司臻沉重道。

    ;可是我害怕的时候怎么办？同一疑惑，他不想做什么顶天立地的人，他想像阿娘说的那样，做个随心所欲的人。

    ;害怕就要去克服，也可以来找阿爹，只要阿爹在，就算是拼尽所有，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百里司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道。

    ;嗯。百里同一乖巧点头，却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是万年恶鬼，百里司臻并不知道，如若他知道，肯定就不是这样想了吧。

    所以还是阿娘和舅舅说的话靠谱些的。

    ;我去看看阿娘，阿爹你先休息。同一从床上溜下来，对他道。

    ;好。百里司臻点头，倒是个孝顺的，这一点百里司臻倒是很欣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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