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出丧这天,原本烈日当空却突然转了阴,狂风大作。
姜雨笙到的时候,冯鹤鸣正在钉棺木。
他没让任何人帮忙,自己一根钉一根钉的将棺木合在一起,神情专注,在最后那根钉子打入棺木时,他将额头轻轻触碰在棺木上,低声细语:;阿莲,你放心地走,哥哥会帮你报仇的。
;哥哥日日为你诵经,为你积福,为你超度,只盼着你来日投个好胎。
姜雨笙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冯鹤鸣的肩膀:;节哀顺变。
;起棺!主事人高声喊了一句。
棺木缓缓抬起,这棺木很小,冯鹤鸣不愿意假借他人之手,就和姜雨笙各自站在棺木一边,扶着棺木而起。
;慢着!有人大喊一声,掀开帘布从后院进来,;我都还没同意,谁允许起棺了?
这个声音……
姜雨笙陡然回过头,看到来人微胖的身躯,一脸的麻子,那双吊梢眼看过来时只剩下眼白,竟然是他,那个冒牌的状元郎。
;昨日就与你说过,这个时辰是吉时,你也答应了了,为何又出尔反尔?冯鹤鸣盯着他,眼里带着冷意和肃杀。
;昨日是昨日,今日价格又不同了。见冯鹤鸣这副神情,麻子脸也怒了,食指几乎是戳到了他的鼻子上,;再罗嗦我就不让你起棺了。你都不是冯家的人,有什么资格起棺?
今日来的人不多,但都算和冯鹤鸣关系还不错的,听到这话都有些意外。
;冯儒,你别欺人太甚!
;我这是正常买卖,怎么就是欺人太甚了?冯儒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吃准了冯鹤鸣会答应他的要求,;不答应也行,那就由我这个阿莲的亲哥哥来替她操办身后事,你滚一边去。但我现在还有事要出门,等我哪日得空了再来做。
这么热的天,若是再耽误下去,阿莲仅剩的肉躯都会腐烂,冯鹤鸣咬咬牙,从衣襟里掏出一锭银子:;我只有这么多了。
冯儒两眼放光地接过银子,放在口里咬了咬,确保是货真价实的银子后才大摇大摆地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在棺木上摸一把:;妹妹,你可得保佑哥哥手气好,赢个几百两我就回去娶个漂亮媳妇好好过日子。
此时不是多嘴询问的时候,姜雨笙抓紧时间,趁着吉时和冯鹤鸣一起把阿莲入土安葬,不曾想玲珑竟然来了。
;阿莲,阿莲。玲珑冲着棺木哭喊着,要上前去却被婢女拦住了,她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香烛和香,要给阿莲上香却被冯鹤鸣一掌给拍掉了。
;你走吧,阿莲受不起你这样。冯鹤鸣声音如冰窖般冷,见玲珑不走,他伸手去推,;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傻到这个地步了吗?
;冯公子!婢女拔高声音,;阿莲姑娘的死,公主也很伤心难过,但这不是公主造成的,你凭什么这么对公主?
;不是她造成的?若不是她非要接阿莲进宫,事后只送到她街口却不送回铺子里,阿莲会出事吗?
玲珑双眼都哭红了,伸手去拉冯鹤鸣的衣袖:;哥哥,错了,我错了。
冯鹤鸣一把抽回衣袖:;赶紧走。他大步走到墓边,两声捧起黄土撒向棺木,眼眶早已泛红。
玲珑冲破婢女的阻拦,也奔到了墓边,有样学样地将黄土撒向棺木,冯鹤鸣要推开她,她就再来,拍掉她手里的泥土,她就再捧起来。
可她一向在宫里都是娇生惯养的,何时碰过黄土,没一会儿手就被小石块小树枝给弄的手上都是血痕,她咬着唇,一边哭一边继续撒黄土。
最后冯鹤鸣也随她去,黄土将棺木都盖好后,他又上了三炷香,转身要走却见玲珑还跪在墓碑前不肯走。
;阿莲不会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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