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他，爱他，一开口就要跟他生儿子的时候，反倒是不能，就算他想，他愿意了，也把她变了猫，自己也变了猫，都是猫了，喵喵喵，该说的话就不用说了，你逼我我也说不了了，两个毛球球，你给我舔舔毛，我给你舔舔毛，就算舔到了那里，都是猫，好像就没关系。

    是人就不行，看到她是人，就不行……心里好像有道坎，怎么都过不去，好高好高，怎么都迈不过去。

    结果……结果……

    “仙哥，你觉得我好吗？”柳神英突然问身边的仙哥。

    仙哥不是高溟，根本不看他，一边笔直往前走，一边回答说：“你不好，你很烂。”

    “那你跟我好？”柳神英问他，一下忍不住笑了，只是笑了没两秒就不能笑了，仙哥回头看他，摇头，说：“我有选吗？”

    “你……”柳神英还想说什么，仙哥已经继续朝前走去。他走得很快，他也只能不说话地赶快跟上。

    看着竹海里，那黄色竹子的小楼近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就在面前。柳神英却觉得视线之前的东西，都渐渐变得模糊，变得奇怪。

    自己好奇怪，跟张太阳一起奇怪，跟康远声一起也是奇怪的。

    前面在这里，见到他，他都当他是一个工具人，一个记忆里的点。好像很长一条街上唯一的一盏灯，亮在那里，虽然你知道它没有意义，但每一次找到它，站在灯下，好像就安全了，不能对别人说的话，甚至是不能对康远声说的话都能说了，告诉它，告诉灯，说出来，那些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的烦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想一直在念的人，告诉它，就行了。它会给我管着，它会照耀着我……

    忽然之间，柳神英明白了他对康远声的感情，也忽然之间，他不知道这一次，再见这个世界里的康远声，他要怎么办了？

    是跟平时一样，喊一声：“啊，我又来了，工具人。”

    还是……

    “远声，我一直想你。哪怕你封印了我，背叛了我，出来之后，我的所想，第一件事，第一个念头……”

    “你死了，若是他杀！我要找到那个杀了你的人，杀了他，哪怕世界倾覆，哪怕我一无所有，哪怕……”

    “我输了一切，我也要杀了他！杀了害你的人！”

    你辜负了我，背叛了，我，不是一次，不是两次，不知道多少次，我却还贪恋着幼年时你对我的恩情，贪念着好早，好早，早到我都要忘记的人类岁月里，你烘了两个地瓜，一个给了康静，另一个我说手冷，你就给了我。

    明明你也很饿，你也很想，明明你和我是一样大的，你看着我，却好像我是一个孩子。我也是一个孩子，在你的面前，只有在你的面前，只有你……

    “那个就是康远声吗？”

    万般念头里，柳神英和仙哥一同上了小楼，小楼尽头，硕大的窗户边，康远声也就是老样子，如柳神英前面所有次来到这里时那样，拿一本书，靠在床边，低头看书，似是听着竹海也似是在等他。一直在这里等着他，等到了他，抬头过来，脸上是熟悉的微笑。

    他说：“神英……”

    仙哥说：“我c你妈！”

    仙哥冲过去，把康远声暴打了一顿。

    再说一遍，仙哥冲过去把康远声暴打了一顿。

    三天后，张太阳买到了一本颜色书，哎呀妈呀，太刺激了，写那个写得好具体，她本来是不想的，看书看太入迷，真是受不了了，再想这边柳神英走了三天都没回来，难道说他死了？

    想着我就去看看他死了没？

    真的不是想找他过来做那事，张太阳说服了自己，一大清早地洗漱干净了，找了个口袋背了珊瑚去云梦惊第三实验中学的门口等柳神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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