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也不想就摘了下来,张嘴就塞了进去,只把花茎从嘴里露出个头儿来,轻轻一拽,便吧花骨朵留在了嘴里。
他一边下树一边咀嚼,落地的时候竟有几分失望,这侯府门前的槐花也并没有比自家门前的好吃,反而还多了几分生涩气。
落地之后,他抚了抚弄皱的衣服,正要走时,屁股上却传来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力道。
“好大的胆子呀你,竟敢到侯府门前偷花?”
听见这声斥责,何三元竟然笑了,连忙转身行礼道:“草民何三元知罪了,还请小侯爷念草民年幼无知,绕过草民。”
梁书梗着脖子伸出手,何三元就很自觉的把背上的箩筐递了过去。梁书接过箩筐之后掂了掂分量,有些不满道:“今年的筐怎么这么小?”
何三元咧嘴一笑:“大筐都被你们收去了……家里就剩这个了。”
梁书抬脚又在何三元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怒道:“放屁!你家是做木匠的,会缺这一个箩筐?是不是想要讹人?”
何三元没有说话,只是嘴巴咧的更大了些。
梁书哼了一声,提起箩筐转身就走。
“去工部当了差可就是大人了,以后就别再来偷花了,当心因为这个丢了差事。记得好好干活儿,别给老子丢人。”
梁书的步子很大,两句话的工夫就已经进了侯府的大门,只留下何三元一个人在老槐树下发愣——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工部当差的?还让自己不要给老子丢人,他老子只是个寻常的木匠……不对……别给老子丢人?
一阵微风吹过。带着些许的暑热,熏得花香又浓郁了几分。
梁书回了侯府,才一进门,他的贴身小厮梁才就接过了箩筐背在自己身上,整个过程是那么自然,仿佛早已演练过多少次似的。
梁书回到后园时,王崇恩正在凉亭和江屿下棋。黑白棋子摆了个密密麻麻,看得梁书一阵眼晕。梁书皱着眉把箩筐丢在两人脚边,自顾自的拿起一串槐花塞进了嘴里,捏着花茎往外用力一拽,便把一整根花茎完完整整的拽了出来。看着完整的花茎,他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开始大口咀嚼了起来。
王崇恩见梁书竟然吃起了槐树花,不由皱了皱眉:“退之,这东西……你就这么直接吃吗?”
梁书正在吃的正香,听见这话便白了王崇恩一眼:“放心,这些槐花都是新开的,一点儿都不脏。你尝尝,嫩得很呢。”
王崇恩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天知道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也不知道摘花的人洗手没有……”
江屿落下一子,乐呵呵的从箩筐里挑了一串含苞待放的槐花,赞道:“哎呦,这摘花的人倒是个行家呢,摘下来的全是新开的槐花,这样的花香味最浓、花蜜也最多,吃了最是能理气开胃了。”
江屿说完便把槐花塞进了嘴里,也如梁书那般从嘴里抽出来一整支花茎,一边咀嚼着一边在梁书的面前晃了晃。
梁书转身做到了凉亭的石凳上,背靠着柱子笑着说道:“那何三元从小就有这个眼光,他摘的花全是最鲜最嫩的,就连崇宁和清河也说他摘的槐花最好。”
王崇恩也挑了一串,放在鼻端嗅了嗅,果然除了花香之外再没别的味道,便摘了一朵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了起来。
入口虽然生涩,细品之下却又花香四溢,便为梁书说的何三元抱起了不平:“啧啧啧,瞧瞧你们这些皇亲国戚干的好事儿,竟然为了槐花去欺负一个孩子……”
梁书把手里的花茎丢向王崇恩,不悦道:“老子又没白吃他的,抢他六筐槐树花,赔他一个工部的差事,这买卖怎么算他都不亏吧!”
王崇恩却不理会梁书的解释,一边吃着槐花一边分析棋局,过了半晌才在半满的棋局上落了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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