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对新人,他张口结舌了半天,以往的熟词竟忘了个干干净净,想不起该说什么了。
眼见新郎父亲不耐烦了,对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没办法,杨成贵只好硬着头皮一喊,鬼使神差竟是:“新郎新娘请到灵前就位!”
“灵前就位”可是葬礼上的用词,竟被他脱口说了出来。虽然喜宴大厅闹哄哄的,也没人认真听,可新郎父亲全神贯注,在一旁听了个真切。老人立时怒不可遏,顺手摸起个茶杯就摔了过来。大厅一静,众人才回过神,加上有婚礼录像师手中的录像为证,铁证如山,他想赖也赖不掉了。
这下杨成贵可倒了大霉。按行规,得给人赔礼道歉包赔损失。杂七杂八一算,主家开出了个“万紫千红”,十五万。杨成贵知道对方没讹他,自己把人家好端端一场喜事给搞砸了,这可是人家一辈子的大事,根本不能拿钱算。
可是他这司仪看着风光,平时一身绸、一肚油的,收入却微薄,这十五万就把这多年攒下的家底赔了个底朝天。而且这事传出去,他在行里的名声就算臭了,谁还敢请他?
沮丧之余,杨成贵以酒浇愁,酒入愁肠愁更愁,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就开了他那辆也不知倒了几手、平时用来充门面的无牌大奔驰到了河滩,想找个水深的地方,人、车往里一冲,来个一了百了。
“好哇,我一直觉得奇怪,平时张口就来的词儿怎么会记不起来呢,原来是你下的药!”杨成贵指着左亦婷大骂,“真要是对症也就罢了,可我吃了药后,怎么感觉病是越来越重了?说,你是不是乱开药好吃回扣,挣了昧心钱?”
哎呀,我的妈呀,看来医患矛盾真是无处不在,在这渺无人烟的荒滩野地里都能碰上。
见杨成贵面目狰狞,左亦婷一边叫苦,一边悄悄把左脚踏进马镫,这里她常来遛马,地形熟,沟沟坎坎又多,车开不起来。如果骑上马后利用地形和夜色逃跑的话,杨成贵未必追得上。
可左亦婷纵身一偏腿,又缩了回来。杨成贵正在马的那一面,见她把腿送过来,顺手一捞,差点抓住了她的脚脖子。对她这样的菜鸟级骑手而言,如果两脚不能完全地踏进马镫,一旦掉下马被马镫套住脚,就会被活活拖死。
跑是没希望了,左亦婷只好牵着黑玫瑰与杨成贵周旋,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她是小鸡,杨成贵是老鹰,而黑玫瑰就是挡在他们之间的母鸡。这样盘来旋去,杨成贵的头有些昏了,酒劲一泛,他一弯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左亦婷大喜,趁势拨转马头,把黑玫瑰的屁股转向杨成贵。马场的骑师说过,马的两眼长在两边,视力不好,看不见身后,出于恐惧,为防止敌人从身后偷袭,只要身后稍有动静,就会用猛力往后踢。可是,眼看杨成贵处在了黑玫瑰后踢的最佳距离内,黑玫瑰却迟迟不发动攻击。
左亦婷疑惑地一低头,发现黑玫瑰喘着粗气,左前肢蜷曲着,胸脯上的那个血管瘤正微微颤动。可能刚才它图一时之快踢了车,牵动了瘤体,引发了疼痛,再也不敢向后发力了。
就这么一耽搁工夫,杨成贵又缓过了劲,侧身绕过黑玫瑰,一把揪住了左亦婷:“想跑?没门!”左亦婷拼命挣扎,慌乱中猛一推,杨成贵往后一靠,正碰到了黑玫瑰那个血管瘤。
黑玫瑰立时暴怒,狂嘶一声,一张口,咬住了杨成贵的羽绒服领子,吓得他“妈呀”一声松了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左亦婷借机撒腿往暗中跑,可沉重的马靴坠得她两腿酸麻,跑出不远就没劲了。幸好旁边有一小片枯苇,她就拖着腿躲了进去。
从苇丛中偷瞧,只见杨成贵好一阵才挣脱了黑玫瑰的撕咬,但羽绒服左襟腋窝以下,已被扯了个大口子。杨成贵狼狈不堪地直起身,捡了根枯枝轰开了黑玫瑰,四下望望,不见了左亦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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