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们关中灌溉,主要用地表水。就是河水溪水泉水这些在地面流动的水,或者是雨水。
李世民想了想,点头说:“确实如此。”
事实如此,却从来没人这么描述过。大概这就是这小子说的善于总结了。
杨皓继续说:“而每一条河溪流经之地,沿岸百姓都要取用。水量充沛之时,自然没事。若是出现旱情水量不足,上游乡村拦河蓄水,下游必然没水用。
这也是实情,各地在干旱时,都会出现抢水械斗的事。
“那又当然如何解决?”
“拦河蓄水,其实就是一个抗旱的好办法。”杨皓说当然不是大水坝。大唐的技术还做不到。
但是建一些小水库还是可以的。
“不知李郎君可去鄠县城西数里之外的淡陂?”
李世民恍然,说:“你是说让官府筑堤坝丰水期蓄水,枯水期放水?”
“正是此意。只不过淡陂这样在平地寻一低洼处积水,合适的地方不多。最适合蓄水的,却是山谷之中。”
他站住,转身指着甘谷口,说:“如果在甘谷中筑坝,只需选一处最狭隘处,在山谷中筑起一道三四丈高的堤坝,山谷中便能形成一处蓄水量比淡陂大得多的小湖。
“由官府朝廷掌管。遇到旱年,可以保崂水下游有水可用。”
“恐怕也所费甚靡。”
杨皓笑说:“花钱肯定要花钱,但是肯定值得。只要修好水坝,至少能造福下游百年。应该怕的,不是花钱,而是善政变祸政。”
“杨六郎何出此言?难道修水坝还会变成祸害?”
“怎么就不能变祸害?”
杨皓冷笑说:“怕地方官员为了政绩胡乱修,或者为了从中渔利乱建。要知道在修水坝之前,必须要了解河流的历史水文。
“百年内,甚至是千年内的最大流量是多少?
“何处修建,怎么修建才可保百年,乃至数百年不溃坝。
“这些都需要统计,并且需要计算。”
杨皓笑着摇头,说:“我说这些作甚?”
李世民却起了兴致:“为何不说。朝廷励精图治,若是说得有理,说不定朝廷采用了,还能算你一功。而且,你不是也说了。那是利在千秋的好事。”
“这好事也要办好了,才是好事。”
杨皓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如果只是在一些支流修水坝,虽然难度不小,但以大唐的技术也不是修不成。
他想了想,继续说:“其实也不是不能修。只是要由专门的人修。主持修水坝的人,必须有技术。”
“这怎么说?”
“要修一个水坝,就要考虑怎么让它尽可能发挥功用。要修多高的坝体才合适,坝体怎么才能保证不会被可能出现的大水冲垮。这些都要懂的人才能算得出来。
“如果让外行指挥内行……哪天水坝溃坝了,说不定就成了下游百姓的催命符。”
李世民点点头,说:“这顾虑倒也不算杞人忧天。”
“还有更杞人忧天的。”杨皓笑着说。“大型工程,耗费巨大。过手的钱越多,越容易上下其手。如果不是专人负责,就不好监督。没有监督,他能给修个豆腐渣工程出来。”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突然问:“何为豆腐渣工程?”
“也可以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李世民了解了:“那你认为如果要修水坝,还有什么需注意的?”
“如果真要修,必须要安排专人负责维护,并且要安排人专人看守,一旦出现险情,也可以及时向下游示警……而且难免有丧心病狂的人,要是没人看守,将水坝破坏了……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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