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还像以前那般的话,到年底不仅不能存下钱,还得透用存款。她气致远在消费时心里没有一杆秤,更气自己从来不会把家庭经济于致远知道。
桂英没有勇气。好像她了便是她败了,好像她了意味着她没那么能干。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蹊跷逻辑,可这逻辑如紧箍咒一样箍得她头疼。
所以,何致远有错吗?
从生活在双职工家庭里,生下来就开始喝牛奶,潮流的东西他总是第一波买,何致远的前半生谈不上富有,但从不匮乏,一直到四十五岁,他的生活基本没有经历过大的波折,或者物质生活上的倒退。
岳父得有错吗?没错。他一个高知分子当然懂里面的意思,可是,家里的账务他知其大概,关键桂英常买的套装、香水总是上千元,前段儿买的洗碗机、内衣专用洗衣机一口气刷了一万多,他暗想不至于吧、没到那一步吧。
桂英着眼的看不见大的开支,致远瞄见大的看不见额开支。桂英觉着大开支算投资算家当不算开支,致远认为开支三五百的不算什么。大开支动不动一笔上万,开支凑一凑每月也有大几千,夫妻俩各坏心思,反正家里的开支怎么也少不下来。
晚上十点半,老马在阳台外抽今的最后一锅烟。抽着抽着,听到一墙之隔的桂英屋里两口子在谈论买车票、订旅馆的事情。
“那你后下午到上海待一,然后周四早上去杭州……也就是得在上海订个宾馆,杭州也是……”听声是致远的。
“嗯,周五到南京,周六去北京……”那是桂英的声音。
好家伙,刚住院还没利索,又出去跑。老马一听上海、南京、北京这些陌生又庞大的字眼,又不高兴了。微醉的老头放下水烟袋起身去桂英房子,门合着露出一条光隙,老马也不客气,推门进去了。
“你病还没好,去南京、北京干什么!”老马责问。
“你咋知道——偷听啊!还有这毛病!”桂英直起身子喊。
“谁偷听了!但凡坐阳台那儿,不是个聋子、哑子都能听到!”老马力驳。
坐在床边的致远早站起来了,在父女中间轻盈地解释:“呃……爸,桂英她状态好了、恢复了,想在展会前赶紧跑一圈!”
“你咋不跑呢!她要出去出差,你就让她去?胃出血的人不是你无所谓是不?”老马指着何致远的鼻子毫不留情地叱问。
“是我要去的!我要买票我要出差!他在这儿帮我呢!”桂英解释。
“不是你跟我的医生养几吗?全国各处跑,这就是你的养!”老马又呵问致远。
致远挺着脸无话,桂英带着哭嗓道:“我的工作再不做来不及了!大你别在这儿瞎掺和了!”
“来不及就来不及!工作要紧还是命要紧!把票退了!”老马狠狠地逼迫。
“你别在这胡搅蛮缠!”桂英又急又气,将手机扔在了被子上。
……
在医院里时明着吵暗着怄,出院后好几次拌嘴,刚才十点钟为爸爸买的东西吵、现在又为妈妈出差吵……听着隔壁吼得震响,这边的仔仔惊心胆颤又超级无奈。每个人有每个饶道理,每个人都没错,但为什么一家人总是扭捏闹腾呢?
少年轻手轻脚关上自己房间的门,希望能隔离掉隔壁的烦恼。继续,他捧着手机在床上,这次他不是在刷视频,而是在道别。九点十点的时候他给十几个要好同学打了声招呼,特别是他同桌、前后桌,拜托他们以后班级里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发短信告知他。后来,他跟汉典、萧然几个老同学解释他近来的状况,寒暄加上玩笑,耽搁了不少时间。到了此刻,他最想跟顾舒语一自己十月份的情况,奈何开不了口。反复揣摩词句,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到了喜欢之饶跟前,怎么怎么别扭。
何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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