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好着呢。”兴邦小声说完,两眼失神地盯着拖鞋里露出来的大母脚趾。
桂英顿了许久,问道:“呐……厂子关了你去哪儿?实在不行,来深圳呗!我在这儿、大在这儿,咱一家一块待着不好吗?”
“我不来深圳。”兴邦微微摇头,那轻微的语气和摇摆中,透着决绝。
“为啥呀?”桂英不解。
“不为啥。”
“那回西安呗,你还能照看我二哥,想家了随时开车回去。我不想你再像以前那样今年上海明年北京地四处跑了。”桂英说完右手拍了拍大哥的胳膊,双眼酸涩。
兴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说话。
隔壁的老马,心里沉得了不得。大气不敢出,眼皮也打不开,憋着的老头心中五味杂陈。他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盼着儿子事业好、盼着儿子赚大钱、盼着儿子回老家……的确,他曾有过一些不好的想法,希望他在外面的厂子早早关了,希望他在外面没机会受冷落,老头想着只有他在外面吃了苦头才能想着家的好。此刻亲耳听到兴邦的厂子果真不行了、又要关门了,心中心酸无比。更心酸的是,儿子在外面委实过得不好,却丝毫不想回家。
又隔了许久,桂英抿了抿嘴唇,面朝大哥说:“行。不管你在哪里,你照顾好自己。只要来广东,一定来我这儿。”女人抹了抹泪,接着说:“这世上的人没几个洒脱的,要是东奔西跑地你觉着快活,行!没毛病的!”说完又用舌尖了唇角的咸涩,而后用右手拍了拍大哥的膝盖。
隔了会儿,兴邦问桂英:“别说我了,你的工作现在怎么样?”
桂英提起工作,没开口先长叹一声,而后道:“今年的安科展差得远呐。十一月展会,现在已经九月底了,展位比往年差好多。员工不停地离职,业务员少了三分之一。我们公司的冯勇军我跟你说过的,他干了十多年了,领导也舍不得他走,但是他已经两三年没什么大收入了。上周辞职了,和他老婆回老家长沙开饭店去了!”
“走了那么多业务?”兴邦惊讶。
“可不是!经济环境这样,硬生生没业务,你说急人不急人!”桂英两手一拍,继续说:“我们公司的安妙妙,她是杂志的老业务,今年几乎没提成,人家一拍板子跟他老公回老家了,全家五口都回去了。深圳这边消费成本太高了,他老公的工作应付不来一家子,所以生无可恋,回老家发展了。人家把深圳的房子一卖,直接在老家买了个小三居,手里还剩大上百万,后半辈子过得绝对不赖,而且这边小孩上学多贵啊!”
“是行业这样还是你们公司……”兴邦犹疑。
“都有。我们公司品牌也在衰弱,以前每年都有的团建、旅游从去年下半年没了,这两样坚持了十几年突然停了,你琢磨琢磨!非业务人员去年的年终奖是前多年的一半,今年财务、人事和行政变相地裁了七八个人,现在还在裁呢!那些技术部的同事今年年底还不知道有没有奖金,反正公司里拿固定工资的同事今年没几个人涨工资。”
“那你呢?受不受影响?”兴邦担心妹子。
“我好着呢!我们老业务员影响不大,走得都是新来的业务员。你不用担心我,我是业务经理,要是我都受影响了那公司离倒闭不远了!哥你需要钱随时开口,我这边好得很!”桂英的夸张已暴露了她。
最后那一句,又被老马听了个精准。
兄妹两沉默了一会子,桂英为打破尴尬,聊起了公司内斗的事。一方面她不想暴露自己处于不利地位,怕大哥担心,另一方面又怕他们兄妹之间无话可聊,毕竟大哥这几年动不动沉默,于是,马桂英的那张嘴拣能说的吧嗒吧嗒说了很久。此时,仔仔正在屋里做作业,漾漾在房里刚醒。
五点多,仔仔依然在写他的作业,兴邦在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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