狞。
“城里街道的花花草草不停地浇不浪费水吗?街上的美化绿植隔段时间一茬茬不浪费钱吗?马路三年一重铺不浪费国家资源吗?你嫌浪费,那就别在这儿待着!”桂英指着双脚,忽然声音沙哑。
“不不不,爸,桂英不是那意思,她是说现代人用水普遍……”致远意欲劝和。
“我就是那意思!”桂英恶狠狠地补充。
“谁稀罕在你家待,还得看你冷眼,我活够了受你这窝囊气!”老马气得跺脚。
“英英姐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赶紧给马叔道歉!”晓棠将桂英推到老马跟前,桂英一转身已泪流满面。
“以前没钱的时候你不乐意给我们买衣服穿、买菜吃也要自己抽烟,你说怎样就怎样,家里的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上学没有课本你都不亏待自己抽烟喝酒的钱!种地怎么种你说了算,我妈出这些话。
老马侧身面对桂英,下巴微抬,一脸倔强,心却在静听桂英说的那些事儿。
“你用这么好的拐杖不浪费吗?村头的树干折一根就能当拐杖用!你吃肉喝酒不浪费吗?你买这么好的衬衫不觉得糟蹋吗?我儿子不是不讲道理,你跟他好好说他能理解的。你不要用对付我们三个的办法来对付我的孩子,他不是你的孩子,他受不了你那种奇葩的教育方式——从小不是打便是骂,你的意志等同圣旨!我们跟孩子是平等的,只要有利于他的身心健康,他乐意或不乐意的我们绝不强迫孩子!”
桂英擦了擦泪,红着两眼哽咽着继续说:“别再拿自己当皇帝了,马家屯离了你照样转,我二哥离了你活得更好!家里的事你别再管了行不行?你已经老了!七十岁了你还想干嘛?和和气气、有商有量地跟着我们过不行吗?”桂英说完擦着泪捂着脸回房了。
回房后嚎啕大哭,客厅里到处盘旋着她的委屈和悲伤。晓棠正要去安慰桂英,谁想那边漾漾被惊醒,在黑漆漆地屋子里喊着爸爸妈妈,晓棠于是赶过去安慰孩子。
农村的父母对孩子不都那样吗——老马不懂桂英为什么对他积攒了那么多的怨念。好些事情他早记不起来了她却揪着不放,好些事情确有其事可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一嘴。老马弯下腰,惆怅地回忆过去的旧事。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好些事,他低下头,有些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半生。
“爸,孩子浪费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跟我说了,我跟仔仔说,他肯定能听进去。”致远见老马满脸狐疑不解,过来坐在他身边。
“哎我急了。”老马叹口气,瞅着自己的右脚。
“爸,如果城里的每个人都这样用水,那您要怎么应付?我跟您说实话吧,这楼上楼下、整个小区连同深圳所有买房的人,一个月水电费平均是四百——至少!我们家的水电费一个月五百多,楼上周周家每个月八百多。这是这个年代、这个社会城市家庭用水电的基本实情。”
老马侧身对致远,不言语却在听。
“这人可以约束自己,但不要用自己那套伦理来约束别人!约束别人、试图影响别人等于是在居高临下地否定别人、强迫别人、奴役别人,这是对他人的不尊重,时间久了会酿出大事的。城里和农村不一样,您不能再用您那套农村的观念来约束城市人的生活了。”
“怎么着?我让他节俭还是我的错了吗?”老马转过脸,双眼圆睁。
“爸,您没有错,只是时代变了!以前人一件衣服穿十年八年的,现在不一样了,大家一天一换,他有职业和审美的需求;吃饭是这样,用水也是这样。你说咱孩子大夏天的一整天在教室里学习,从早上六点离家到晚上十点回家,时间长压力大而且考试竞争特别激烈,他可能晚上洗个半小时的澡一直让水冲着很享受很舒服——精神放松,那跟村里人在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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