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吏员叩门,请示:
“启禀陛下,汉土来电,太妃请求和陛下通话。”
“接过来。”赵元开颔首。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之前西宫设宴之时,碍于场面,所以说的都是家长里短,但赵元开知道,太妃需要给他一个解释。
电话接进来。
赵元开声音有些冷淡,道:
“太妃,进来身体可好”
“承蒙陛下挂念,哀家在上郡一切安好。”那边回道。
赵元开没说话。
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气氛有些微妙。
“陛下是在怪罪哀家么是觉得哀家今日在西宫过分染指朝政了。”那头主动说道。
第一句话是询问。
第二句却是肯定语气,似乎是主动认错。
赵元开依旧是没有说话。
那毕竟是太妃。
“呵呵”那头轻笑,带着三分自嘲口吻,些许无奈。
而后,语重心长道:“哀家知道陛下一定会不高兴的,但,哀家不得不这么做。”
“怎么个不得不法”赵元开冷声。
“陛下应是觉得长安老臣过于不安分,甚至是阻碍国朝发展了,香妃娘娘也过分越位了,可是哀家不这么觉得。尤其是香妃娘娘,哀家有一说一
,这几年陛下无心汉土,长安朝堂若是没有不悔,也许早就乱了。”太妃说道。
这话一出,赵元开不高兴了,冷哼:
“朕的朝堂,不会乱”
很强势,毋庸置辩。
那边,太妃笑了,道:
“陛下,乱的不是秩序,而是人心啊。”
乱的不是秩序,而是人心。
这话让赵元开愣住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陛下觉得那些老臣在抱团,在拉帮结派,甚至在其位不谋其政,但事实上,当真如此吗哀家不这么觉得,这几年新臣锋芒毕露,锐意进取,长安新贵层出不穷,当真又人被打压了吗并没有”
“但人就那样的,人总是会不知足的,有人看见徐玄安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就觉得自己也可以。也有人看见了苏尚书从商造富一方直接官登一品,觉得那也是常态。还有人分不清什么是年轻气盛,什么又是自大自负。”
“总之,汉土不是当年,陛下也说过,要永远相信的制度,而不是人”
“陛下还说,可以不拘一格降人才。”
“但,总有人是非不分,将个例当做常态,将破格当应该。”
讲到这儿,那边的孝懿太妃突然间停顿了,沉默了。
赵元开也没有说话。
其实太妃说的确实没错。
仔细想想,汉土朝堂这些年虽然风言风语不断,却也没真的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唯一算起来的,就是这一次的联名上书。
新老交替是必然的。
但仔细想想,也确实不应该这么着急。
“陛下,哀家方才说,长安若是没有不悔这孩子,乱的是人心。也许陛下从来都考虑过和意识到,事实上,长安老臣这些年一直都是惶惶不安的。”
“而终结或者说安抚这种惶惶不安的情绪,正是因为不悔,因为国柱王这面大旗这棵大树。他们聚拢在这棵大树之下,获得了些许的慰藉和安稳,会觉得陛下不会那么的无情对待他们。”
“但这在陛下看来,却是一种抱团,可陛下不能忘了,定罪或者是定性一个人的,应该论迹不论心。”
“国策在先,吏治更迭需要一个周期,这本来给老臣的一种保障,是对于制度的一种保证,但似乎,这个国策并没有权威性。”
“陛下啊,老臣们怕的不是退位,而是不体面的退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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