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孩儿回来了。”
于河间王府中堂,远远便闻得司宇喊声。王爷端坐太师椅上,旧时壮硕身躯微微有些发福,灰白之色悄然攀上双鬓。已入知天命之年,纵是爱子历险而归,亦能这般波澜不惊。
“我儿回来便好,可无恙否?”司雍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淡然相询。
“孩儿此行九死一生,幸赖汾水镖局相救得以活命。此番若非一不明势力从中作梗,孩儿早替父亲夺下……”
“既无恙,便来拜会一位长辈。”
不容司宇说完,便抬手将其打断,翻手引向左边一人。
“小子拜见前辈……”
司宇认真一礼,抬首却愣住神。面目逐渐狰狞,惊恐、骇然,带着些许愤怒,伸手直指那人。
“你……你是……”
醒目的国字脸、络腮胡,数条刀疤如蚯蚓般附于脸上,戏谑地看着惊恐万状的王府世子。
“父……父亲,此人……此人正是那谋害孩儿的贼首啊……”
“竖子住口!怎如此无礼!此乃赤蛇大统领张昉,速速赔礼。”
司宇张了张嘴,终是话至嘴边又咽回,朝着张昉再一礼。
“小子方才唐突,有所冒犯,还望前辈勿怪。”
张昉哈哈一笑。
“既是侯爷爱子,便是我贤侄,日前因些缘由倒让贤侄吃足苦头,吾之过也。”
“张兄说笑了,犬子受些磨难也是好事,宇儿且先退下,我与你张伯父有要事相商,今日之事切勿传出。”
“父亲宽心,孩儿明白。”
……
迥野晓廖落,界天玉峥嵘。银海眩双照,琼勾对孤明。
白狼山高耸陡峭,千年积雪,更兼峰是护送商旅,实则只驱些沙盗匪徒,入了这月丘戈壁,反倒要倚仗商队身份免受刁难。如今商队已至代来镇,唐蒙镇外扎营,却有些提心吊胆。
毕竟掌控月丘戈壁的南匈奴铁弗部那位单于赫连虎,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理,连他手底下的军队,也完整继承这一点。
代来镇处月丘隔壁外缘,因与关内诸州通商,较之铁弗部驻扎的统万军镇更为繁华。南匈奴境内,唯医者与商旅不可欺,这便是那位单于定的铁律。
入夜的大漠,骤然寒冷,唐蒙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置于篝火上烘烤。镖局众人皆已入睡,除了几名守夜镖师,便只有唐嫮,裹了床棉被,同他一起烤火。
自打入戈壁后好好睡了几日,养足精神,又恢复了往日灵动,一有闲暇便向叔父请教。唐蒙自是去过多地,风俗民情、奇闻异事信手拈来,不胜枚举。
“嫮儿今日有些心事?”
唐嫮呆望着跳动的火焰,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无甚要事。”
“见你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子,可是思念那司宇世子?世子殿下龙章凤姿,也难怪嫮儿只一面便……”
“嫮儿所念并非世子殿下。”
“哦?”
唐蒙似是想起了什么,神情逐渐凝重,慢慢坐直了身子。拎起火堆边的水罐猛饮一口,擦去水渍,重重叹息。
“那信口雌黄的狂妄小子如何及得上世子殿下半分。”
“叔父您误会了,萧公子绝非那般小人。”
“纵然不是,他又何德何能令你这般青眼有加。仅凭一副好看皮囊?世子相貌有过之而无不及,况其家世显赫、文韬武略,那小子修为尚无,比之世子半分不及。”
“萧公子武功尽废皆是为救嫮儿,若非其几番舍命相救,嫮儿恐早已丧命,况司宇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言行相诡,怎配与公子相论。”
“啪!”
白皙的脸上,掌印清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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