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提撤兵一事,反倒一封接着一封八百里加急往重庆送信。每次使者回来的时候,不但王公大臣常常有份,连跑腿的信使都能发笔小财。随着翡翠、宝石做成的首饰戴上格格们的手腕,或是被满洲太君抓在手里玩赏,李国英就发现他越来越不受北京官场的待见。
今天李国英一早就等候在遏必隆大人的府邸外,听说是川陕总督专程来祝贺正月十五佳节,辅政大臣倒也没有让他久等,遏必隆的管家还亲自到门口迎接,双手接过了李国英的礼单。飞快地把礼单扫了一眼后,管家脸上不动声色,含笑把李国英领到遏必隆的书房门前。
向辅政大臣请安后,李国英很快就切入正题,又旁敲侧击地开始询问什么时候能正式批准重庆的守军撤离。遏必隆闻言立刻敛去了笑容,严肃地看着李国英:“你总督川陕这三年以来,朝廷向重庆投入了大量的军饷,几次询问你有没有解决四川大军自给自足的办法,哪怕是稍微减轻一些朝廷的负担也好,但你始终拿不出办法来。”
“这……”李国英心里暗暗叫苦,想靠军屯实现驻军的自给自足是根本不现实的。几万军队的粮食就需要十万壮丁去耕作,可除了吃饭外,军队还需要武器、盔甲,如果这些都要自产的话,那还需要大量的工匠、矿工,会进一步加重对屯田的需求;为了保护屯田、矿山,就需要更多的军队,更多的军队就需要更多的壮丁;一年两年还好,如果胜利遥遥无期,这些人除了吃饭还要穿衣,除了吃饭穿衣还要娶妻生子;旁边更有邓名在虎视眈眈。当初大明不就是信了什么辽土养辽人的鬼话,琢磨着要让辽东自给自足,最后生生地被拖垮了吗。
崇祯皇帝长于内宫不明世事信了袁崇焕,可李国英觉得遏必隆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啊。
“这是高明瞻最新的奏章,我抄了一段出来。”遏必隆甩给李国英一张纸条。
川陕总督忙不迭地拾起来,打开只看了一眼,心中就惨叫一声:“苦也。”
年前北京给重庆的加急信中,又一次提起了军费问题,而高明瞻信口开河,说什么川西遍地是翡翠、象牙,只要提供给他们足够的武器、盔甲,清军可以在与邓名交战之余,去掠夺邓名的矿井,把缴获的石头贩运回内地换取一部分军费。
李国英觉得高明瞻可能根本就没意识到他这些话会对朝廷的战略产生什么影响,而且高明瞻那些翡翠到底是怎么来的,李国英肚子里是一清二楚。他恨不得一把将高明瞻从重庆城里拖到自己眼前,痛骂上一句:四川连大象都没有,那遍地的象牙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吗?你家矿井里能挖出象牙来?
不过李国英当然不敢对辅政大臣说真话,而且更糟糕的是,高明瞻居然还有证人。就在腊月,有一批牙雕的观音像流入北京,面目栩栩如生,被达官贵人抢购一空,这么小的东西也炒到了一两金子一个。
看到这东西居然如此值钱后,北京就再次询问了象牙的来源问题。高明瞻那封川西遍地是象牙的奏章送到北京的同时,袁佳文弼、胡文科和一个重庆驻防八旗的牛录也到了北京,在遏必隆的纸条上,除了高明瞻的奏章摘抄,还有这三个人的证词。
牛录说:川贼身上个个都有象牙、翡翠和宝石,这东西在川西简直像是大街上卖的青菜,所以贼人才会人人带着当护身符——简而言之,和川贼打仗,哪怕没有斩首,也有翡翠、象牙缴获,重庆的货物绝对来源正当。将士出售战利品也合情合理,朝廷还省了一份斩首的赏钱呢。
胡文科说:四川的大象确实不多(看到这里李国英差点把牙咬碎,什么叫不多,是根本没有!),但西藏那边的大象都海了,而且在遥远的拉萨,那里的母象都有四颗牙,公象都是七颗、八颗地长,还年年换牙;至于翡翠嘛,去过藏边的人都知道,那里铸城都不用砖头的,一水的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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