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李守礼蜷于摇椅上,贪婪吸着空气,闭目养神,正在思琢着该如庆贺寿辰之时,王府管家李恕趟着碎步,老远快颠儿而来。李守礼闭着双眼,耳垂一颤,听得清楚,这脚步声已距自己不足二十米远,知是王府管家李恕已近,随声吩咐下人道:“都退下吧。”
待十几名女婢散去,李恕稳稳站住脚,圆领袍上染着酥酥小雨,站在亭外等候。李守礼坐直起身,静静俯看,理着衣裳皱着,也不说话。李恕恭敬起身,脸上没太多表情,十分冷漠,作揖喑哑道:“主人唤老奴何事?”
“怎才回来?”
李恕身材略微魁梧,四肢短壮,一看就是实打实的军旅出身。待李恕缓缓平起腰杆,亮出申字皱纹和八字胡须,鬓角之上染着白色,肤色黑而发黄,看面相,少说也有五十岁。
“今早阿翁亲自来过,传话于我,说陛下想念主人,请主人不日入宫叙旧。”
李守礼听后,像个得意老顽童,笑道:“陛下国事繁忙,日理万机,还时刻惦记得着我这把老骨头,哎呀!皇恩浩荡啊。”说罢,李守礼眉角一抖,低头凑近李恕问道:“阿翁最近可好?”
“主人吩咐过,见阿翁如见陛下亲至,老奴已将几月前准备的礼物奉上,阿翁没有拒绝。”
“嗯,嗯,这就对了。”李守礼呲着胡须,笑个没完,谈起皇帝,心情忽然大好,可李恕却是不苟言笑,甚有忧虑,李守礼看出异样,口中嘶嘶吸着气,不悦道:“你这奴才,为何不悦?”
李恕也不抬头,向左右四周看看,见百米之内并无下人,这才从胸中取出一封信函,恭敬双手奉上,开口道:“巴州刺史,五百里加急,绝密。”
“巴州刺史?”李守礼手指挠着脸上肉痒,眼中转过一条血丝,嘴角一歪,躺回摇椅,逍遥道:“礼单上面都有何物啊?”
李恕上前半步,双腿弓步扎实,巍而不动说道:“寄信之人非巴州刺史,是宇文孝直。”
李守礼伸着懒腰,口吐哈欠道:“宇文孝直?宇文孝直?何许人也?可是王妃姻故啊?”
“主人,需要老奴现在去问王妃?”
“等等。”李守礼忽然想起什么,摆着手,将李恕叫到跟前,贴在李恕耳边瞪眼说道:“拆开,念给我听。”
“绝密。”李恕冷冷道。
“哎呀本王看不清楚,快念。”李守礼反复催促道。
“诺。”李恕见守礼一脸猴急,沉稳放下双手,一板一眼拆开信函,取出信物,见书信是由绢匹而写,更加小心,抽丝剥茧般摊开绢纸,一字一句蹦字儿读到:“邠王如故,臣章怀太子詹事宇文孝直顿首,廿年不见,邠王风采如故?巴山一别,臣甚思念,久居太子祠堂,不复出矣,忽闻西宁王殒命,不胜自哀,而今侄孙孟德已入长安,还望邠王施以援手,重振太子血脉,臣不甚感怀,望邠王康健如旧,臣宇文孝直再拜顿首。”
“是他。”李守礼浑身蹿电,猛然想起这个宇文孝直,惊愕叹道:“老先生犹在人间!”
李恕抬起头,面无神色看着李守礼,口中缓缓挤出两字:“主人。”
几月之前,西宁王兵败身死的消息传入朝中,李守礼连续几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如今再提及西宁王仲,李守礼脸上憔悴更甚,额头皱纹仿佛一瞬间多出两条,唉声叹息道:“当年西宁王还朝,接风之人正是本王,二十年啦,本王还能苟延残喘,可我侄儿,唉!。”
“西宁王已死,尸首已下葬,孟德公子已在长安,主人可是要将他接回府中?”
“不!不!”李守礼伸出右掌五指挡在李恕面前,双目炯炯念叨着,苍声有力喊出两个‘不’字,随后低头游走,啃着左手拇指,干瞅着李恕发呆,寻思道:“陛下尚未定罪姚州失守之事,若此时将侄孙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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