搐,哪敢动弹。九尺大汉见文若认命伏诛,瞬时变了主意,收回铁枪,改口道:“虽是小人,好歹家财万贯,你若想活命,只需交出几百两白银,便饶你狗命。”
文若一听,匆忙之中逃离长史府,身上除了随身携带身份文牒便是那王右军的真迹《二谢帖》,如此贵重之物,文若宁死也不愿交给那曲览,更别说这几个拦路喽啰。不想九尺大汉这一举动倒激起文若心头血性,文若假作跪拜,实则暗中趁机夺取兵刃,拼个鱼死网破,冷笑道:“二小姐是死是活,你怎知道?方才我在甘锰营中,只不过随便找了具尸体代替,若非如此,甘锰怎会中计上钩?如此雕虫小技,甘锰一介匹夫,自是不知,尔等亦与甘锰旗鼓相当,竟妄想趁乱夺我钱财,好大的狗胆!”
这九尺大汉被文若这么一诈,不由信以为真,毕竟以依墨倾城之貌,羞花之色,自是爱不释手,何人忍心将其杀死?九尺大汉将信将疑转过身,拉开车帘,突然,城南惊雷如闪,砸在百姓房檐之上,大火即燃而起,九尺大汉借着闪电看得清楚,车内之人,正是曲二小姐曲依墨,只见其面色安详,安睡带笑,一脸红润,身倾微颤,似有颦蹙呼吸,哪像死去多时的模样?
文若当然也看得清楚,不由得心惊胆战,本想夺取士卒手中兵刃,却不想竟有这种奇事发生。文若急中生智,不顾刀剑相胁,上前阻拦道:“拙荆已经睡下,尔等休要打扰,若不肯放行,待交趾大乱,大军入城,二小姐性命不保,你们可担当得起。”
只见那九尺大汉犹疑放下车帘,难以置信低声嘟囔道:“快开城门,放行!”
文若装作不依不饶,恶狠狠瞪了九尺大汉一眼,哼的一声点了点头,记下此仇。出了城门,文若哪敢片刻松懈,生怕那几人发觉不妙,再次追来,扬起马鞭,仓皇而逃。
苍天惊雷闪动,文若一路避过安南大军,已行出交趾三十余里,见身后再无追兵,文若仰天而望,哭笑不得道:“依墨,我害你性命,你救我于生死,如此冤孽不公,必降大祸于我,天不亡我,我必自亡!”
丧亲之痛,亡命之慌,杀妻之惨,生死一遭几度崩溃的文若已是一日未饮未食,连续三夜未得休眠。大雨湮灭,将马车走过车辙卷成稀泥,文若过度缺水,从马车中滚下,跪在泥沟之中,连土带泥,大口饮咽,解燃眉止渴,却胸中气短,咳不成声,连呕数次,仿佛要将灵魂呕出。
“姚州路远,必须找个地方休息,将依墨安葬,此处距交趾太近,一旦内乱平息,我定会被大军发现踪迹,无论如何,定要出了交州才能保命。”文若强忍体内翻江倒海之痛,滚上马车,一口气连夜向北奔去。
马车沿西流江北上,行至第二日辰时,已过了多利、甘棠之地,几近蛮部境内。文若面前两条路可选,一条路是继续沿江西进,绕和蛮部北上,经六诏之地,过开远、弥勒,穿深林而过,此路虽险,却距姚州近一百里;另一条路则是离江北上,进马关、西畴,过邕州西北僚子部,经朝廷驿馆,走官路至姚州,此路虽畅通,却远了一百里。
连行两日,马儿早已无力前行,文若找了片芳绿草地喂马歇息,思索道:“距吐蕃大军来袭只剩五日,无论走哪一条路,五日之内都无法赶到,若再像昨日那般莽撞,丢了性命也到不了姚州,命悬一线之间,怎会总是这般幸运?”忧虑间,文若回头望着马车帘幕,恍惚之中,昨日之事已无法更改,任交趾城天翻地覆,陈文若这个名字恐怕只能从此隐匿人间,不复出还。
文若小憩半个时辰,四处寻了许久,终找到一片静谧之林。文若本想将依墨安葬于此,悲痛之余,竟不知此处为何地,日后若想祭拜,又到哪里去寻?文若想起杀妻之过,顿时痛不自已。
“此处偏僻幽静,如此简陋葬礼,日后依墨骨骸又如何寻得?依墨因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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