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不清,可他突然看向她的眼神却让她知道,他还是听到了。
宋静言只是还想再‘垂死挣扎’一次。
就当是最后一次,她想最后再喊一次他的名字。
谌东策没有说话。
他安静地不像话,没有喜怒无常,只是静静看了她一眼,又转身离开。
空荡简陋的石屋之内,除了滴答水声作陪,连人气儿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呆呆对着这碗热粥,终于摇了摇头握起勺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总不能当一个饿死鬼。
宋静言忍不住自嘲:连吊死鬼也做了,总不能连饿死鬼也一并做了吧。
她慢条斯理喝完了粥,上了药的身子比之前轻便舒适了不少,一个人撑着墙慢慢往石床边走,摸索了半晌,按下了机关。
“轰——”
熟悉的洞穴。
她已经尽力了,谌东策根本认不出她。她的身心已承受不住,她无法再逗留下去了。她可能会受到惩罚,甚至可能会被丢入枉死地狱——
但至少她尽力了。
她宋静言碌碌而为了小二十年,不知上进,网瘾少女,无知宅女,被迫入轮回四世四处讨嫌,唯独最后这一世,拼尽了她所有的精力和心力。
“霍冬荣。”她自言自语:“如果我还能有来世的话,我可不愿再记得你。”
她再一次看了看这幽禁了她数日的漆黑洞穴,叹了口气,摸索着打开石门上的开关。
————
谌东策到底在想什么?
他站在乱石之上,心乱如麻。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的,到底是谁。
他清楚记起那一碗粥是自己为宋静言做的,却记不起自己为何想要做这样的事。他不记得自己疯了一样建造的竹屋,却在梦境中,寻到了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画面。
他到底是谁?
谌东策?还是别的什么人?
为什么他的记忆欺骗着他,梦境也年复一年的欺骗着他?
他在长渊之前,是不是还见过宋静言?
他遗忘掉的到底是什么?那些记忆是他的臆想,还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若果不是臆想,梦境中出现的怪力乱神又是什么?
思绪越乱,谌东策的脑袋越发疼痛,双目愈加赤红。
他还在想着什么,却远远听闻一声巨响,似是冰块砸碎在眼石上,哗啦啦碎了一地冰渣。
而这几乎密封的水下世界,唯有一个地方,才会有冰——
小蓁!
谌东策踏入密室便对上宋静言的眼睛,大而圆润,眼角微微上挑,像极了一只养尊处优高傲的猫。
她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黑的浓烈和大红衣衫交相辉映,纵然宋静言脸色略显苍白,依然妍丽地不像话。
而下一刻,他的目光停滞在她纤细苍白的指尖——精致的龙凤钗,他刚才亲手为她挽发。
凤钗本就高调耀眼,混杂着从她指尖滴落的献血,更是闪烁出迷人的光芒。
“滴答——”
宋静言指尖的献血滴落在宋蓁唇角,一滴又一滴,终于顺着她苍白的唇,进入她的体内。
随着涌入体内的血液,那躺在冰棺内十七年的宋蓁浑身青白的肌肤渐渐红润,她惨白的唇被鲜血染成艳丽的大红,丝丝缕缕顺着从唇角落在透明的冰棺底下,如同开出了点点红梅。
“小蓁……”
谌东策的顾虑在宋蓁面前土崩瓦解,他急切地想靠近她、抚摸她、感受她是不是真的会在十七年后苏醒,可那猛地对着她脖子的凤钗染血,仅离她只有微毫之距。
“不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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