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脏,不愿动嘴。
何园再无求生的心思,那女鬼都不愿放自己一条生路,更何况这个给自己得罪不轻的剑仙?如今他也只能在原地闭目等死了。
张木流收起酒葫芦,目不转睛盯着何园,后者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那比鬼气更加森罗的目光。
“剑仙前辈真能藏拙啊!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一早便露出真身,还会有这么多事儿吗?我若是见了你这本领,还会黑着心算计不休吗?所以今日之事有一半罪过在你身上!”
游方一闪而逝,何园人头落地。
白衣青年缓缓起身,看着眼珠子通红的曾暖,淡淡道:“你若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要怪我也可以的。我只有一句话说,干了恶心事儿,得有个硬脖子撑着,这世间可不只一个张别古,不只一个躲在山林中的妖苓。”
孟双双再不觉得这位年轻剑仙好说话了,可她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护住曾暖,仰着头说道:“你凶什么凶!毕竟是我们的师兄,哪怕他做了坏事儿,可也是亲近之人啊!”
刘工不知为何忽然大怒,“你脑子有疤吗?你脑子里飘着豆腐花儿是吗?你凭什么觉得亲近之人犯了错就可以被原谅?”
孟双双忽然皱起脸,眼泪一双一双的,哭着说道:“你骂我,要不是我好心把你从泥巴里面拽出来,你这会儿还淋雨呢!你居然骂我。我也知道何园错了,我就是不想让姐姐伤心嘛,你凭什么骂我啊?”
少年人嘴角抽搐,温柔乡不是个事儿,这梨花带雨可真是受不了。
张木流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什么事儿都论个亲疏,好也不好。因为,若是遇事不分个亲疏,那是没人性。可若是事事分个亲疏,也会有些没人性的。”
曾暖终于缓和一些,皱着脸问道:“为何都是没人性?”
白衣青年灌了一口酒,笑道:“若是遇事不分亲疏,对亲人来说没人性。若是事事都要分个亲疏,对他人来说就是没人性。”
曾暖又问:“那该如何自处?”
青年笑道:“凭心而定。”
一问一答良久,一时间这破道观又安静了下来了。唯独火堆干柴炸裂,檐下水滴不停。后来又夹杂一道吹的纸片儿摩挲的声音。
张木流转头瞪了一眼妖苓,后者摇头晃脑,下嘴唇包着上嘴唇,噗噗吹气不停。
这个足足有元婴境界的鬼修,怕还是怕的,可谁还没点儿骨气了?这符箓贴着挡眼睛,我吹几口气还不行?你剑仙管的也太宽了吧?
张木流叹了一口气,丢去一枚丹药给孟双双,随后起身走向妖苓,一把揪住小姑娘耳朵扯着就往出走,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
“王浪醒了之后,替我告诉他一句话。就说,有个白衣剑客说了,不是什么东西都是买得到的,也不是他想得到的就能得到的。喜欢的物件儿也好,喜欢的人也罢,之所以最后能到他手里,是因为有人想给他。”
既是给王浪的言语,也是回答刘工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刘工闷闷不乐,走在雨中嘟囔道:“可总有些人,以为什么事儿都得旋着他转就行,以为什么事儿都是以他为首。”
张木流笑道:“那就好好练剑,以后你去教他们做人。”
那个话很多的孟双双追了上来,大声喊道:“我以后要是报仇,去哪儿找你?”
白衣青年一个激灵,有十分不详的预感,下意识就扭了一下右手,妖苓嗷嗷叫喊不停。
“想找我报仇?最起码也得是炼虚境界起步,我是俱芦洲人氏,姓赵,名叫五羊。”
孟双双眼神呆滞,“娘咧!炼虚境界才能找他报仇?”
女子有些哭丧着脸,嘟囔道:“那我得练到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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