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
铸渠是一条由东往西,长八百里的河水,水深而河岸极窄,最窄处约莫与张木流家乡的那条同谷溪差不多,而最深处无从探究。据传铸渠最深处连接着海眼,当年坠地后便水灾不断,是那位改了一洲名称的大修士捉来一条恶龙,以龙身堵住的海眼。
而这座脊背山,据说是古天庭造物阁的天工铸造兵家兵甲时以残余废料堆积而起的,如今铸渠的源头便在山中。
作为瞻部洲乃至整座天下的铸器圣地,脊背山半点儿也谈不上大气。山脚下的山门牌坊,只是个极其古老的样式,比起那胜神洲的造化山可是差远了。
横一木作门,而无上屋,谓之衡门。
张木流抬头打量这处山门,笑意难掩。初见山门便对脊背山感官极好了。不自觉便念出了那句: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
也不知这山中隐士是何风韵?
守门人是个黑衣老者,从那位青年缓缓登山起,老者便一直注意着。不远千里从别洲渡海来此,只求山中人开炉铸兵的修士何其多,那些人往往登山伊始便十分虔诚,如同朝拜圣地似的。而此刻静立在山门的那位年轻人,瞧着竟是十分淡然。
只是转念一想,光凭那年轻人背上一把剑,便无需再来此求人开炉了。
反常必有妖,反常亦出奇。老者没忍住便离着老远喊了一句:“年轻人不是来此求剑的?”
张木流笑着答道:“不是为自己求剑,也不全是为求剑。”
老者顿时大乐,笑着说道:“年轻人好一副口齿啊!求剑之外还有何事?”
一身青衫的年轻人只是原地站着,未得人许可之前始终站立在山门外。听到老人询问后,他笑着虚空拖过去一封书信,这才开口说道:“晚辈是胜神洲来,途中经过巷儿潭,帮人送信,也帮人与脊背山谈个生意。”
老者接过信并未言语,只是淡淡笑了笑。脊背山确实与巷儿潭还有瘦篙洲都有些渊源,可一上来就要谈生意?所以老者心中有些不喜,暗道:
“这年轻人好大的口气,传信就罢了,还要谈生意?你拿什么谈?这年头儿的后生果真是一茬儿不如一茬儿了,口气大的道:“这柄剑对我也很重要,既是魔物,杀便是了。”
老秦有些目瞪口呆,这小子没听见我说的,最少是合道境界才算大魔,你一个小小元婴,还只是个半拉剑修,哪儿来的勇气说出来“杀便是了”这四个字的?
青年似乎又猜到了老人心中所想,伸手摸着背后游方,笑着答道:
“我与它同心,力可断万物。”
老者转头惊讶道:“呦!你这小子境界不如何,心气很高啊?”
张木流暗道一句:“还好没说我狂。”
两人一路交谈,虽是闲庭漫步,可速度一点儿不比个金丹修士驾云慢,不一会儿功夫就走到了那铸渠源头。一座张木流看不出深浅的大阵笼罩着此处,那水源处无人能进。大阵不远处便有一间茅庐,应该就是陆行的居所了。
张木流感叹不已,如此神水的发源之地,竟然只是碗口大小的一处泉眼!
老人看出了张木流的惊讶,笑着说了一句:“你们胜神洲的江水与河水,真正的源头处也与这儿差不了多少。大多古水,源头处都是这样儿。”
说完便不再搭理张木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路老儿后扭头儿就跑,离去之前还与张木流传音说了一句:“得亏你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那老不正经的家伙肯定会一副色相,他可不挑食。”
张木流闻言也很庆幸,得亏没带离秋水一起来这儿,要不然见到了那位陆大师后,要是没忍住几剑将其砍了,那就是大事儿了。
离秋水的好脾气,可只在张木流这边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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