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字啊。”
薛讷不慌不忙,徐徐解释道:“臣以为,凶顽针对每一个字,皆不止一人备选。即便张永不来,还会有王永、赵永作为替补,哪个来了,便是哪个。只要多找几人,便能使其成为必然。”
“即便如此,他们来点灯祈福的顺序亦无法保证,如何保证刚好能按《兰亭集序》中的顺序行凶?”
“这个并不难。但凡在道场祈福捐香火的,对面总会回赠些礼物,多半是素斋券之类。这几位近日心中有所求,来敬香点灯必然是空腹而来,亦不敢吃酒肉,生恐亵渎佛祖,故而这素斋是他们的必然选择。如此一来,凶顽便可确保其相当一段时间不会离开西市,还能确定他们大概的位置,依次加害便罢了。”
薛讷的确言之有理,李弘双手交握,心中的震动久久难以荡平,既惊讶于凶徒的狡诈,又困惑于太宗皇帝的夺字之举:那凶徒如此精于谋划,若是能为朝廷所用,必定会成为造福大唐之人,如今却阴差阳错成了滥杀无辜的凶徒;而太宗皇帝则一直是李弘的榜样,李弘自小便立志做个克己守诚的储君,日后再做个贤明豁达的仁君,如今知道那平定天下、爱民如子,开创贞观之治的一代明主竟也会控制不住一时私欲,又如何能不唏嘘。
“那个”,樊宁嗫嚅着,打断了他们君臣之间的对话,“我看了那几位死者遗体上的刀口朝向和位置,关于行凶手法,我有些想法,若说周围人都只看见刀没看见凶手,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樊宁说着,向侧面无人处一挥,但听“噌”的一声,一柄飞刀从袖笼中飞出,直挺挺插进了武侯铺的木板墙上,刀身震得直颤。
若非此间只有薛讷和李弘在,樊宁这身手不知会将旁人吓成什么样,门外的张顺听到动静,忙高声唤道:“殿下!”
“无事”,李弘淡然回道,“本宫与薛御史玩笑呢,不必紧张。”
薛讷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刀柄,清澈的眼眸里写着七分恍然大悟,三分啼笑皆非:“原来如此,方才见刀刃入后心窝三寸有余,我便先入为主,以为是徒手刺入,没想到还有如是方法。路上虽然行人众多,但并非人人都会将视线紧紧盯着他人,隔个三五丈将刀飞出,围观者被被害人的惨状吸引了注意力,凶手便能借机逃遁了。以这刀口的位置来看,行凶的人恐怕身量不高,至少是低于那几位被害官员不少的……”
“以你的功夫,是否有把握在三五丈外一击毙命?”李弘问樊宁道。
“差不多吧,我练这功夫也有七八年了,若要做到行走之中百发百中,不练个一二十年只怕很难成功”,樊宁满面得意之色,又忽觉不对,忙解释道,“人可不是我杀的,殿下千万别误会。”
“你倒是不打自招”,李弘刻意板着脸,逗樊宁道,“就方才那两下,若被人看到,便是杀头的大罪。本宫可以不难为你,但你可莫仗着身手好,平日里就欺负我们慎言好性子,听到了吗?”
樊宁忙应声“不敢”,转向薛讷却一吐小舌,扮了个鬼脸。
薛讷正看着西市的舆图思忖,听了这话抬起眼与樊宁相视,笑得宠溺十足,又转头对李弘道:“殿下,既然已推测出凶顽的身高与作案手法,臣得赶紧去拿人了,一定要赶在第六个遇害者出现之前,将凶顽绳之以法!”
“可这西市这么大,身量不高的人也不少,你要去哪抓人呢?”樊宁不解问道。
“凶顽如何找,我们便如何找”,薛讷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而且我们人更多,找的必定更快。”
说罢,薛讷向李弘请辞,与头配狸面的樊宁走出武侯铺,向武侯借了两只身形较小的猎犬,让他们嗅了嗅被害者身上那菩提灯油的气味。待到背街时,薛讷用骨哨唤来风影,让他也戴上傩面,与樊宁各抱一条猎犬。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