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瓶罐罐爬也似的扑过去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阳台门开着,温热得有些发烫的阳光照耀在顾恺麟的身上,他懒得睁眼,迎着红彤彤的光芒,他将双臂环绕在胸前,又将盖在身上的上衣向上挪了挪,慢慢的窝进低矮的躺椅。
“在睡吗?老年人保持趴卧的姿势或许更容易进入梦乡吧。”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顾恺麟的背后响起。
温暖的阳光笼罩在他冰冷得有些僵硬的身上,他的身子渐渐回暖。尽管宽大的外套下他的身子还是不可控制的发起抖来,但他的声音还是坚定直接。他痛苦的咬紧牙关,不让一丝丝**从唇片中泄露出来,但不觉间他的声音早已经如叹息般低沉单薄。
“文素利,听说你终于转为一把手,成为清逸的正校长了。看来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我是真心替你高兴啊。”
“替我开心,你会吗?都说精明的男人到了暮年会变得格外圆滑,可在我的眼里,您的圆滑世故从来都没有变过。就好像您的算计之心从没有年轻过似的。”
火焰一样滚烫的阳光落在文素利苍白的脸上,她的脸孔一阵青紫一阵涨红,她轻轻的苦笑着并用微微轻启开的一条细缝瞪向顾恺麟。
“眼神都要喷出火了,从我们认识那会儿你瞪着我的眼神就比婉柔的眼神多得多。这么些年,教书育人也过来了,还是磨不平你的棱角,真是难为你了,没少走弯路吧。”
文素利抿紧了唇片,没有说话,她走到他的身后,悄悄的拎起他厚重的外衣向脖颈的位置提了提。
“我就不劳烦您挂心了,您还是把心放在自己身上吧。少操点心还能多活几年。”
然后她慢慢屈膝,开心的蹲下身附在他的膝盖旁边。
“早就劝过会长您,和事业比起来,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您可不能再生病了,一定要让我们的儿子北溟给您多备点补品。还有贤真那孩子我看着就喜欢,怎么的也得让您将长孙长孙女的抱个够再走。”
“别这么体贴,不论你如何巧言令色,我也不会再让你重新回到顾氏做你的文夫人的。别以为我会不知道你这张整容脸下藏着怎样的居心。”
文素利轻手轻脚的又向顾恺麟的方向挪了挪,她用手肘轻轻戳了戳他的臂弯,又漫不经心的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
“您当初不就是用一沓子莫须有的证据逼迫我离开顾氏的吗?这么多年了,您的教诲我是永志不忘的。总想着有一天也让您尝尝这种滋味。证据确凿到让你的灵魂备受夹板煎熬的滋味。不过您应该没有我那么幸运吧,至少郑世兢那个没有脑子的女人一头撞进来偏巧我就需要那么个名正言顺的台阶。”文素利从胳膊慢慢环住他的身体。“失算了吧,您总是没有我的果决,心呐比比干还多了一窍,人家能成事,您呢就有些优柔寡断了。”
“你要干什么?就算这样我也不会退回这一次的离婚诉讼的。”
“想得太多了,我没有说让你退回申请,但是我是死也不会同意离婚的。不过有一点还请你放宽心,这二十年的守寡式婚姻我都这样挨过来了,这一次我还是会像当初一样拿出正牌夫人的气量宽宥你们这对饮食夫妻。我买了一条香奈尔丝巾,准备送给郑世兢作为她在你病中不离不弃的馈礼。怎么样,看着配得上她的档次吧。”
微风犹豫似的拂着阳台上遍布到墙角的紫苑花莹紫色的细瓣,大片大片的花动也不动的立在风中,隐约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像女人心碎的声音。
“你很会做表面功夫,到现在你都不知道我嫌弃你的那一个点在哪里吧。”
顾恺麟终于睁开眼睛,看着文素利阴沉着的脸孔上那一双亮得可怕的目光中有两团熊熊燃烧的火光即将将他的身体烧焦。他轻轻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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