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海阳所。 “到底什么时候再开盐场啊!” “就是啊,怎么又关了?” 此时的盐场外围,聚着比上次以前更多的沿海百姓,每个人都在嘟嘟囔囔,望眼欲穿,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更是在不遗余力地造谣。 这几天朝廷在紧急调整政令,派遣文武大臣下来督管,地方上也没闲着。 朝廷政策下来的不可谓不快,半个月的功夫,朝会上基本确定了无论如何都要继续推行新盐法的基调。 这个基调一传出来,地方上也立马开始有动作。 首先就是开放几日,并且收购盐货比以往官家价格还高的盐场纷纷关闭,传出来的消息也很明白。 像是这家海阳盐场为什么关闭,那是因为廷新政策到了,派遣钦差大臣下来主管盐法推行,不敢再收购了。 说白了,这就是在向沿海百姓卖惨。 这些所谓无法再继续收购盐货的话,无异于在说,你看,我们是在乎你们的,可朝廷根本不在乎你们的死活,这就是要拿你们的身家性命,来祭这次新盐法的推行。 这几天,传出这种消息的盐场不少,聚在这些地区的百姓也是越来越多。 海阳是其中最为严重的,严重到什么地步,没有朝廷大臣下来管事,地方官员连句话也不敢说。 无它,一旦激起民变,会受到牵连,而且根据现在情势来看,民变就在这几日了。 外头还在闹着,正厅里的李鳝却没有一丁点害怕的意思,这就是他要的局面,为什么要害怕? 况且,这些百姓针对的就不是他李鳝。 平日里门面功夫早做足了,在百姓眼里,自己就是海阳所当地的大善人! 他们敌视的是朝廷新盐法,就算冲了进来,有盐丁保护自己的根本所在,也损失不了什么,可是这海阳所,那时候就算彻底闹大了。 “东家英明!” 家丁和属下们都在恭维,李鳝也摸着下巴连连冷笑:“朝廷推行新盐法,要是在地方激起民变,这乐子可就大了!” 在场有不少都是本地豪强,见到如今这个局面,他们也都放了心。 “是啊,闹出民变,这不仅使朝廷威严尽失,连当今陛下也会颜面扫地…,下次再想推行什么,也就不会再那么容易了!” “也该让朝廷知道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了!” “亘古不变的道理,凭他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娃娃,凭什么要断我们大家的财路?” 李鳝拿起茶抿了一口,笑道: “门外那些人已经两日没进水米了,今日赈济一些,再让盐丁随意撩拨几句,诉上几句苦,我看,这事也就成了。” 豪强们纷纷举起茶,大声笑道: “那我们就先回去各摆宴席,准备庆贺了!” 茶才下肚,一名盐丁急匆匆跑进来,跑到门前还失足跌了一跤,“不好了,东家,大事不好!” “进来了,都进来了!” 李鳝显得极为冷静,他淡淡看过去,手上还端着茶碗。 “进来又如何,倒还省了些粥米。” 各豪强们也都没发觉事情的严重性,各自依旧笑着,但是其中也有几人眉头紧皱,盯着这个闯进来的盐丁。 “不是,不是他们进来了!”那盐丁气喘吁吁,急促说道: “是兵,是官兵闯进来了!” 李鳝闻言,一摔茶碗,起身怒道: “什么!?” “海阳所千户郑一奎不是收了我的三千两银子吗,他难道不知道,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还敢派官兵来?” 盐丁连连摆手:“不是,也不是郑千户,是山东总兵杨肇基的人马,领兵的是个小将,叫杨御藩!” “杨御藩…” 李鳝默念数语,缓缓坐了回去。 豪强们却是没有他这般云淡风轻,都是大惊失色,纷纷起身,茶碗被摔碎,凳子被踢倒的声音也是接连而起。 “来得是杨肇基和杨御藩?” “这父子俩,可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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