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天气阴沉,不见一丝云彩。
与往日不同的是,临淄城内的平民们不是早起地赶集,而是瞧见那大街小巷用布帛张贴的讣告几乎每张讣告的附近都站有一名识字的老人,等到经过的平民们人数变多了,那老人便慢悠悠地念出讣告的内容,大家这才得知齐王薨逝了
无论一国之君生平是何作为,当其百姓们,无不悲痛难过,哭嚎数声于是,不到一上午的时候,整个临淄城乃到齐国上下,皆都知道齐王逝世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被推上王位的公子荼的亲生母亲芮姬,亦是效率地宣布齐王的谥号为“齐景公”并且,芮姬还要求众人大肆购置红木,誓要打造一副上等棺材
此消息一出,不少商贩们急急地收购红木
一时之间,红木的价格猛地增长,瞬间一木难逑
哒哒地牛车路过一群伤心的临淄平民们,晏圉和田穰苴头扎白布条,皆当车夫,目不斜视地赶路没人在意他们去的方向竟是临淄宫
车帘微微地掀开,吕邗姜一身素缟,瞅着眼前的伤心人们,默默地放下车帘。
临淄宫。
吕邗姜和田穰苴跟在晏圉的身后,一言不发地重返临淄宫。
望着屋顶上招魂的内侍们,再望了望四周挂着白灯笼和白布条的,吕邗姜第一次感受到君父真正地离她远去,不由地心痛难忍
即使君父不太待见她,君父却抚养她成长,因有一份恩情,她不能不忘
由此,越往灵堂走去,吕邗姜越悲从心来。
原以为她不会对君父有所怀念,但当她跟随晏圉等人一同踏进灵堂,吕邗姜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田穰苴担心地望向吕邗姜,伸出手来,想替吕邗姜擦泪,却被吕邗姜轻微地扭头,抗拒地避开。
田穰苴一愣,放下手来,亦是满脸沉痛。
好罢,即使他对齐王无感,看在吕邗姜的份上,他还是伤心罢
事实上,齐王对田穰苴而言,厌恶远大于忠心
没办法,谁让齐王曾贬了田穰苴两次
灵堂之内,众人无不痛苦地流泪。
但听宦官宣道“小司马晏圉,前来拜见”
芮姬一袭白衣,头扎白条,面容憔悴,看向晏圉,不小心瞅见晏圉身后的田穰苴和吕邗姜,脸色不由地变了偏偏晏圉等人面不改色地保持悲伤,并未察觉芮姬的异常
晏圉等人向芮姬行礼,再向齐景公遗体叩头上香,尔后晏圉等人退至一旁。
吕邗姜快速地环顾一圈,发觉晏圉来得并不算早诸公子们和姬子们都来了不少,还有十来个大臣们,亦是跪坐一角,一脸哀痛状儿。
接着,那宦官又道“公子黔前来拜见”
公子黔被一群护卫们拥簇而来。
甫一踏入灵堂,公子黔“哇”地大哭,哭道“君父君父您为何就突然走了呢儿子一夜未寝,实在痛心难忍”
又是磕头,又是告慰,公子黔哭得好不伤心,形象地烘托公子黔与齐景公是一对子孝父慈,惊得不少公子们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公子驹忍不住地嘲道“说得好听不了解的,还真以为你与君父”
公子黔猛地瞪向公子驹,斥道“闭嘴君父才过逝,你就迫不及待地搬弄是非,是何意思君父生前若不重视黔,难道还会重视你”
“你”公子驹涨红了脸,“休要胡言灵堂之前,怎容你肆意喧哗”
“本公子怎么了”公子黔似乎明显是来找茬儿,闻言怒上加怒,丝毫不顾及眼前是灵堂,他的君父遗体就躺在不远处,“公子驹本公子早就看不惯你了似你这等废才,有何资格敢说本公子要不要咱俩比划比划,看谁势大”
“比就比,怕你不成”公子驹把头一昂,把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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