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手。我心里最没底的,是这一次我们是进攻,深入到日本人的心脏,发动进攻,干掉水野静夫。我们不但要面对火力和军力是我们数倍甚至是数十倍的敌人,而且,我决定了,干不掉水野,我是不会回来的。所以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我不知道最后到底会不会还有人能够活下来。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带着沈言的遗体,还有鸣蝉和沈浔涛去湘西,把他们托付给我母亲。”
老赵当即沉默了,他在地上蹲下来,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才说话:“小方,你是不是觉得,我老赵很怕死。”
方晓一愣,苦笑一声:“怎么可能,我只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老赵当即打断他:“不是的话,这样的事,你可以托付给高先生,我知道你小子,就是觉得,我老赵是个孬种,不敢拼命,是不是?”
方晓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高先生是个文人,从这里到湘西还有不远的路程,现在兵荒马乱的,一路没有一个精细人护送,我不放心。”
老赵:“这话我不同意,高先生你不放心,可以再派两个贴心的兄弟,比如陈学文他们,这些兄弟从九江一路护送我们到这里,人实诚,也知根知底,完全可以放心。至于我,小方,说实话,我十四岁加入了长沙巡防营,辛亥年长沙举事,焦达峰都督来我们巡防营策反,我是第一个响应的,我们那个哨长就是我一枪打死的。我那时候,就和你们现在一样,从来都不晓得死字是怎么写的。真的对革命、共和什么的一肚子的热情。长沙革命成功后,组建援鄂军,我立马就报了名,跟着四十九标北上武汉。阳夏保卫战,我是第一个加入敢死队的,一百多个敢死队,拿着大刀就冲北洋军的机枪阵地,眼也不眨。可是后来,我们在武汉拼死打仗,结果焦都督却在长沙糊里糊涂让人给杀了,谭延闿当了都督。杀了焦都督和陈副都督的梅馨反而升官发财。更可笑的是,汉阳刚刚失陷,湖北都督黎元洪就吓得跑出了武昌,连湖北军政府的大都督印都扔了。后来北洋军派人来议和,蒋翊武和吴兆麟去谈判,结果没有印章,只好让人雕了个萝卜章。那个时候,我的心就冷了,也看明白了这年头的革命是怎么回事。就说焦达峰都督,他要不是为了支援武汉的革命,把自己的嫡系四十九标和五十标派出长沙,梅馨敢杀他?黎元洪那个家伙呢?有事了就一个人先跑,有好处就跳出来了,结果人家当了都督当总统。所以这人啦,无论做什么,要先顾着自己。命是最重要的,先保住了命,再就是钱,有命就不亏,有钱花就是赚的。至于什么狗屁革命啦、共和啦,都他娘的扯谈,糊弄傻子的玩意。”
方晓不由得愕然,想不到这个老兵痞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这可是辛亥革命的老元勋,当下里上下打量他,脸上明显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
“小子,你不要这样子看我,你就明说了吧,是不是觉得我老赵在吹牛。”老赵说。
“没有。”方晓说,“就是觉得,你这么些年,也混得太凄惨了吧。辛亥元勋,当年和你一起的,如今最少也是中将,只怕上将都有一大把。”
老赵叹口气:“你小子就是只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当年参加辛亥革命的元勋,如今混得凄惨的不知道有多少,就说光复长沙北门的指挥官彭友胜,现在还在衡东一个粮行当仓库保管员。这还算好的,那些不明不白死了的不知有多少。”
方晓不觉一阵感慨,有人说忘记伟大人物的民族才是伟大的。不知道忘记英雄的民族是不是才是英雄的民族。他想了想说:“老赵,你觉得,我为什么让你留下来吗?就是因为你——”
“你听我说完。”老赵不耐烦的打断方晓,“我知道,你让我留下,就是觉得,我老赵保命是一把好手,肯定能把虞小姐他们安全送到。可是,小方,当年那是打内战,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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