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很容易丢魂,不过像胖小子这个年纪还丢魂的也着实少见。
“不是被勾了魂。”薛榆侧头道,“是丢了魂。”
女人紧张道:“薛姑娘可有办法?你可一定要救他啊!”
薛榆:“他是去了什么地方回来后这样的?”
女人脸上露出一丝自责的神色,她道:“昨夜睡前我让他把夜香提去菜地里倒了,回来后就躺在床上不说话,我还以为他是不乐意倒夜香,冲我甩脾气,直到早上起来才发现不对劲,急忙就去了候月观。”
薛榆又问:“那他有什么曾经用过,现在已经不用了的字吗?小名也可以。”
女人拧眉想了很久,道:“他早死的爹一开始给他取名‘大山’,后面我们觉得寓意不好,就给换成了‘小山’。”
薛榆:“......”
所以,大山和小山到底有什么不同?
“我们走吧。”
女人愣道:“走......走?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喊魂。”
女人口中的菜地就在河边,刚好与对面那块荒地遥遥相对,这头长得绿油油,那头长......那头什么也没有。而那个装夜香的木桶,正以一个颇为风骚的倒盖姿势扣在地里,露出了明显被坐过的桶底——半点泥都没有。
这胖小子连夜香桶都坐得下去,有胆量,绝非池中之物。
薛榆走到木桶旁,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对面荒地后的一条街,其余两旁都是屋子,除了石墙什么也看不见。也就是说,胖小子是被河对面那条街上的什么东西吓丢了魂。
“薛姑娘,我......我该怎么做?”女人问道。
薛榆指了指扣在地里的木桶,道:“夫人把手绳扔在这后,边往回走边喊‘被吓到的是大山,不是赵小山’,记住千万别回头,一直走到床边。”[2]
女人照着薛榆的话,把从胖小子手腕上取下的手绳扔在木桶边,然后转身往回走,高喊道:“被吓到的是大山,不是赵小山!”
薛榆跟在女人身后不远处,脚步放得极轻。她与胖小子非亲非故,离太近只会吓到魂魄,本就受了惊的魂,万万吓不得,到时就算把嗓子喊破,也不一定喊得回来。
此时天色已渐亮,太阳从山边探出了头,一缕缕阳光洒落在地上。薛榆看着地上的影子,再次感叹道:“我真活了。”
她边走边欣赏自己的影子,越看越觉得“眉清目秀”,连带着后脑勺上掉着发带也是“婀娜多姿”。等薛榆欣赏够了,再抬头去看时,女人已经走到大门口,她身后事先撒好的柴灰上,出现了一串比她的脚印要小上一些的脚印。
薛榆的目光只在脚印上扫了一眼,就又再次落在了女人身上,她看着女人的脚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步子没停,跟在女人身后进了屋。
女人坐在床边,紧张地看着床上的儿子,嘴里低声念着:“被吓到的是大山,不是赵小山......小兔崽子你倒是醒过来啊!”
薛榆出声打断她:“可以了。”
女人转头看过来,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薛姑娘,他......他怎么还不醒来?”
薛榆沉默了许久,才道:“夫人先出去吧,你若在屋里,他是不会醒过来的。”
女人问道:“为什么啊?”
薛榆:“夫人身上阴气太重了。”
“阴气重?”女人诧异道,“我一个大活人,怎么会阴气重?”
薛榆抬眼去看女人,晨光下的脸带着一抹死气沉沉的灰,竟是比床上的胖小子还像丢了魂,她问道:“夫人都忘记了吗?”
女人一脸茫然地道:“忘记什么?薛姑娘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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