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蕾如同不慎被人抓住了把柄,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被人发现的原因。即使是再普通不过的习惯,只要放在她身上,就会被人单独挑出来品头论足,她长得五大三粗,好像理应活得粗糙,是不配抹护手霜的。
丛蕾满心怆然,又憎恶起自己过度敏感的神经,她被敏感所困,别人的一言一行在她这里都能引申出无数的寓意,让她瞻前顾后,活得这般累。
楚雀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再走不远就到了丛蕾的家,两人在路口道别,楚雀欲言又止,丛蕾道:“怎么了?”
楚雀捋了捋并不凌乱的头发,眼睛看天看地看树木,最后才回到丛蕾身上,声细如丝:“那个冷千山……你有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楚雀自视甚高,头一次主动要一个男生的号码。冷千山与她甫一见面,就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他眉毛浓黑,锐气肃杀,说起脏话来无端有种野性的魅力,尤其在他们对视时,他的瞳孔幽深得像山中之井,令她窒了一瞬,更重要的是,不同于其它男生们总盯着她不眨眼,冷千山的目光不在意地掠过她,仿佛她只是一块石头。
何况他还那么出名。
楚雀的多巴胺分泌异常,心跳加速。
这大概就是传说的一见钟情了。
丛蕾老实道:“没有。”
她不用手机,只知道冷家的座机号,一般都是冷奶奶接。
然而很快,也许只用了0.0001秒,丛蕾那迟钝而肥厚的身躯里,鬼使神差地蔓延出一个想法——如果楚雀爱上冷千山,裴奕是不是就不会喜欢她了?
丛蕾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深深感到自己的龌龊阴暗,嘴里却不由自主地说道:“我回去帮你问问吧。”
楚雀笑逐颜开:“谢啦,丛蕾。”
丛蕾回到家里,开始洗这一周的衣服,打扫卫生是她缓解一切烦心事的良药。楚雀和裴奕戏剧化的转折,带给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希望,可这希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裴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得上她。
丛蕾时喜时悲,心情恰似洗衣机里搅成一堆的脏衣服,乱七八糟。
冷千山和大壮赶到篮球场,很快问清事情的原委,原来阿泽一伙人在打街球,被另一伙人找上门来,说这是他们的地盘,要他们把场地让开,阿泽不服气,让他去打市长热线问这块地到底是谁的,对方觉得他在挑衅。双方吵得窝火翻天,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虽然直到冷千山抵达时,他们都还没有开动。
“一帮怂货。”冷千山骂道。
“就是!”阿泽见到冷千山来了,底气十足地朝对方放狠话,“不是要打吗,谁先上?”
那边除了一张嘴,四肢都是摆设,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堆。
冷千山看穿他们是纸老虎,决定速战速决,三两下收拾了那个领头的,前后只花了五分钟,剩下的人才消停了。冷千山熟人多,杂七杂八的交情也多,每次谁遇见事儿了都要叫他帮忙,他是个讲义气的人,在学校里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好拒绝,整天不是在调解纠纷,就是在调解纠纷的路上。
街道居委会不给他发个锦旗都说不过去。
阿泽恭恭敬敬地给他发烟,冷千山接了卡在大壮的耳朵后:“以后这种屁大点事别叫我。”
“好嘞。”阿泽谄媚道,非要请他和大壮吃饭,“冷哥一定得给我这个面子。”
冷千山知道吃了这顿饭,下次阿泽有事还得找他,于是推诿道:“饭我就不吃了,你以后再遇上这种傻逼,就打这个电话,0791-8834XX91,说是冷千山推荐来的,找柏万青。”
阿泽感恩戴德地存好号码,一个接一个拍冷千山马屁:“不愧是冷哥,够兄弟!”
冷千山和大壮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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