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呆在一处,倒嫌她琐碎,好容易姐姐多关心我们一点,你又吃醋了,真真是难伺候。”明芝听了不依,只管拉着姐姐叫评理,因知黛玉素来触痒难耐的,又向她胳肢窝下伸手作势要挠,小姊妹几个滚作一团。双璧在一旁拍着巴掌,一时给这个助威,一时又替那个喝彩,好不热闹,直到贾敏几人叫丫头□□们抱住方才罢了。
因想着贾敏要带了儿女入京,必要收拾行李土仪、铺排车船仆从,必是事多繁杂,因此午饭后又叙了一回话,郗夫人等就要告辞请去。明月站在马车旁,还只管拉着黛玉的手小声道:“那滋补的方子你依旧吃着,我这里又在古书里翻出一样食单,先请大夫看过,若对症,就让人给你捎过去。京里天干物燥,你每日用一小碗雪耳粥,最是润肺解燥的,我都说与你身边人听了,你莫嫌烦絮。”黛玉眼泪汪汪的,拉着明月和英莲的手道:“姐姐们无事就给我写信,京里若有甚么新鲜东西,我也使人捎给你们。”姊妹几个愈发缱绻难舍,众人解劝一回,方依依惜别。又两日,只听人来报林府几位主子已启程往京城去了,郗夫人见女儿忧心,少不得拿话开解她,暂且不论。
光阴似箭,一晃又是数月。这一日明月与明芝在郗夫人房内吃午饭,待午睡起来,因昨夜里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这半日越发下得密了,李嬷嬷打发个小丫头来说下午便不必去上学了,因此她姊妹两个闲来无事,正临窗描一副蕉棠图,忽听见窗外有丫头叽哩咕哝不知道说些甚么,郗夫人问道:“谁在外头?”就见一个叫兰箫的二等丫头进来答应了,回话道:“才听人说了一件事儿,说是大太太身边出去了的娇杏,前儿在门前买线,不知怎么被本县新来的太爷给看见了,因传话到大老爷那边府上说要请他去说话,谁知大老爷一家子都不在。那边守宅子的强大叔说了,倒像是……”说到这里,兰箫拿眼看了看明月与明芝,就不说话了。郗夫人会意,便对明月道:“这雨看来还得下一阵儿的,你和盈盈趁早回房去罢,再晚些只怕雨更大了,路上湿滑,绊一跤不是做耍的。”说完吩咐取两位姑娘的棠木屐来。明月一听便知道说的是贾雨村了,恨得暗暗咬牙,只当着明芝不好露出声色,见母亲发话,便答应了一声,姊妹两个手拉着手出了房门,在廊下将木屐穿了,郗夫人又让多跟几个人打伞服侍,见她们逶迤去了,方接着听兰箫回话。
兰箫道:“强大叔说了,听闻这新官儿上任也有月余了,因一直不曾得信,竟不知道是大老爷的旧相识。因忽然这样找上门,他心里奇怪,便拉着传话的公差喝了几盅酒,灌醉了漏出点话风,说新太爷原是看上了娇杏姐姐,想讨她去做个二房。”郗夫人蹙眉问道:“这人是个甚么来头?”兰箫道:“那新太爷姓贾名化,有个号叫甚么雨村的,听说原是湖州人士,旧年间寄居在葫芦庙内,好不穷困潦倒的,多亏咱们大老爷时常接济,还送了他行李银钱助他上京赶考,只是这几年统没个音信,也不知道他甚么时候中的进士,竟然又做了本处的官。”郗夫人听了,想起旧日里女儿说的话,两相对照,再没有不明白的,因此冷笑了一声道:“我还说是谁,原来是这个白眼狼。”因又问道:“娇杏那丫头不是嫁人了?亏这个人还是进士出身,眼里只看得见脸嘴不成,连那头上梳的是妇人头都看不出来的?”兰箫回道:“太太有所不知,娇杏姐姐原是出去待嫁的,谁知道她亲爹上年春日间一病没了。大太太说了,虽她是卖了死契的,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原就不是那样刻薄人的,就折中个法子,允了她在家守一年再嫁人,也是个忠孝两全的意思。我听说她前儿刚出了孝,那边李嬷嬷跟她家才放完定,因此还是个姑娘打扮。”郗夫人道:“这也就罢了。只是这人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升官至此一月有余,不说去拜望旧日恩人,偏见了人家里的丫头就急赤白赖上门讨要,一肚子圣贤书真真白读了。叫我说,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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