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相识,是我高攀了。”说罢就要起身离去。
就在那时,傅琬妍却不小心翻手打了茶水,正巧溅在嘉月衣襟处,她不过穿了一件轻薄小衫,浸了水便容易显了身形。嘉月忙掏了帕子擦拭,傅琬妍却一把将她牵进内室。
小榻前,傅琬妍懊恼似的低垂着头,再不看嘉月的脸,只扯了扯她的袖子,“妹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这里没人,你把衣服换了吧。”
嘉月叹口气,心中虽烦闷也不好说出来,只勉强说道:“无妨,我换件就是。”傅琬妍不知从哪处找来了一件碧霞色的云纹锦衣,递给嘉月后便背过了身去,守在门前。嘉月没多想,一粒粒解开了外衫的扣子,只着一件粉白色绣梅花小衣。
她肤色极白,真正的冰肌玉骨,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宛如一朵娇藏的玉兰花,动作间,一颗殷红的朱砂痣在左胸前时隐时现。
嘉月穿好了衣,正想开口唤傅琬妍,却发觉屋子一侧屏风处似有动静。那是一展折枝杏花琉璃屏风,因着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嘉月进来时便没多注意此处,此时屏风后面却传来了女子的低泣声。
嘉月悚然,慌忙看向一旁的傅琬妍,见她面上神情也是一片惶惶然,显然对此并非一无所知。嘉月仿佛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陷阱,冥冥之中,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屏风后缓缓走出了两个中年女子,走在前面的贵妇身着月柳色织锦妆花褙子,十字髻上一只羊脂白玉嵌珠翠步摇晃晃荡荡。
那夫人生的极美,不大看得出年岁,只见她肤如凝脂,眉似远山,一双剪水杏眼此时却含着泪。她紧咬牙关,脖颈间青筋毕露,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另一个穿浅紫掐丝云锦褙子的中年女子,也是满眼含泪,却在一旁紧紧搀扶着那夫人,口中不知默念些什么,眼神却不断在那夫人和嘉月之间逡巡。
嘉月直直看向面前这人,只觉得她的样貌格外熟悉。嘉月心口咚咚直跳,想着: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她,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她……可是脑子想的生疼,嘉月才恍然间明白,十五年来她没有出过容县,所到之处不过家中那一带,怎么可能会真的遇见过这人?
嘉月又一点一点的把那女子的五官打量,越看越觉得心揉成了一团,这眉眼,这神情,与她竟有七八分相似!
嘉月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她觉得脑中轰然一声,那些破碎的画面全部涌了上来……火,建陵城中漫天的大火,残垣断壁,街号巷哭……嘉月无意识的捂住胸口,只觉呼吸停滞一般,她心中剧痛,眼底竟有热泪滑落。
那夫人急急向前两步,似乎想要触碰到嘉月,又像被烫伤般迅速抽回。嘉月胡乱擦了眼泪,脸上一片木然,她不知想了些什么,重重喘了两口气,僵硬的扭过身子不再看面前那人,快步向前门走去。
那夫人仿佛晴天霹雳般,挣开了旁人便向嘉月扑了上来,椎心泣血的嘶吼道:“妙儿!我的妙儿!”
傅行简听见里间的声响,面色有些苍白,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有些事情将永远的改变了,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嘉月,不,应该是叫裴妙仪了。
多奇怪,一次再偶然不过的相遇,竟能引出这么肝肠寸断的世家秘辛,有多少人的命运从他和琬妍见到那人的第一刻起就被改变。
他应该是要高兴的,阴差阳错间替她寻回了生身父母,她贵不可言,再也无需他来担心怜惜。可是不知怎么的,傅行简感到一种命运的浪掷,他觉得很多事情恐怕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再睁开眼时,面前又多了几人。早前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男子摘下了斗笠,正是裴家二公子裴钧衍,此时眼中含泪,双拳紧握,死死盯着内室那扇门。在他旁边的,则是大公子裴钧晟和三公子裴钧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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