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这道笑声实在是来得不合时宜,更别提声音之尖利癫狂。
来人披头散发,伴着夜色入内,昏黄的灯火之下,犹如鬼魅。
众人唬了一跳,未曾反应之际,那人脚步如飞来到了贾瑚床前,伸手一把拂开眼前散落下来的头发,似是细细看了两眼床上了无生息的人,突然就抚掌大笑:“好好好!真好啊!”
这次的声音正常许多,起码听起来不那么尖利刺耳。
可这话听着却诛心得很。
贾赦当即就脸一沉:“你——”
那人突然转过身来,灯火下,她的脸庞晦暗不明,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她真如鬼魅一般苍白如雪的肤色,而是她脸上疯狂又痛快、悲怆又惘然的神情。
在看清那人脸庞的一瞬间,贾珠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春丽!
去年死了的英男的生母——春丽!
一时间,贾珠口舌发干,心如擂鼓。
——报应,来了。
他双眼不由自主的往床上的贾瑚瞅,只觉喉咙发紧。
去年年底,春丽生的儿子英男夭折,悲痛之下,她说是张氏害死了英男,状如疯病。
贾母做主将她关在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好好治一治失心疯,不想今日她竟跑出来了。
贾母经历的多了,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识过,此刻在猝不及防之下见到春丽,她虽惊了一惊,但心如明镜一般透亮。她忍不住望了眼床上毫无声息的孙儿贾瑚,对张氏不喜之中更添了几分憎恨。
——无知蠢妇害她孙儿!可恨!可恨!
尽管恨意滋长,贾母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喝问道:“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我来做什么?……是啊,我来做什么?”
春丽表情怔忡,喃喃自语。众人谁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听她忽然“哦”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我来给我儿送个伴下去!”
——果然!
贾珠心脏发紧。
我来给我儿送个伴下去……
这句话如有魔咒一般在贾赦的脑海中盘旋,直炸得他晕晕乎乎,好一会儿都分不清虚实。
“大老爷?大老爷?”
“老大?老大?老大醒醒……”
屋里乱糟糟的一片混乱,春丽瞧着瞧着,突然抬手掩嘴,兀自咯咯笑着。
恍惚中,贾赦听见有人在叫他,还有人在笑……笑?谁在笑?!不知道大老爷他刚死了儿子么?!岂有此理,是哪个混没有规矩的东西,半点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他浑身一震,眼前还没来得及恢复色彩,就大喊道:“来人!来人!把这没规矩的东西拉出去!一家子都撵出去!撵出去!”
一屋子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春丽。
“把我……撵出去?”春丽茫然抬头。
贾母淡淡扫她一眼,吩咐道:“来人,把她给我拉出去。”
她话音刚落,春丽突然直勾勾的看着贾母,面无表情,渗人得很。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她突然咧嘴,嘻嘻笑道:“奴婢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好。”
紧跟着,她回头望了望床上的人,复又转过头来:“奴婢听说瑚大爷死了?”
她分明已经瞧见,却偏还要问出口。实在诛心。
贾母皱眉,朝那两个婆子喝道:“还不快把她拉下去!”
春丽“嘿嘿”笑着,就在两个婆子伸手抓她时,猛的往后一跳。她动作突然,倒把两个婆子唬了一跳。
似瞧那两个婆子吓着的模样很可笑,她抬手捂嘴咯咯咯直笑。两个婆子让她笑得发恼,对视一眼,齐齐朝她逼近。
她却哼了一声,转身往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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