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三十六年十一月初八日,吴侯夫人林张氏薨逝。
彼时,贾珠靠在暖炕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中的诗书,有一搭没一搭地读着。
“微月透帘栊,萤光度碧空。遥天初缥缈,低树渐葱茏。”
“龙吹过庭竹,鸾歌拂井桐。罗绡垂薄雾,环佩响轻风。”
“绛节随金母,云心捧玉童。更深……噫!”
读到这里,贾珠忽然睁大了眼,看着诗句里的‘玉童’二字,觉得甚是新奇。
——竟然在诗词里的发现了自己的乳名耶!
“大爷怎么啦?”珍珠坐在脚踏上打络子,听见声音就回头问他。
贾珠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什么”,便又继续往下看去,才往下看了不到一秒,他又挑了挑眉头,心里暗暗称奇:“珠莹光文履,嘿,又是我的名字!”
这巧合程度……
贾珠觉得甚是有趣,继续往下看去:“珠莹光文履,花明隐绣栊。宝钗行彩凤……哟哟哟,这又来个‘宝姐姐’呐!”
——啧啧啧,宝姐姐都来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林妹妹了?
他觉得新奇又有趣,不免又往下看:“宝钗行彩凤,罗帔掩丹虹。言自瑶华浦,将朝碧帝宫。因游李城北,偶向宋家东。”
——这几句倒无甚稀奇。
贾珠继续往下读:“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
才读到这里,瞥见句末最后的那个‘通’字,他心中一动,也不知怎的,心头一热,喉咙里的“通”字如何也发不音来。
尽管如此,这句诗仿佛如有魔咒似的,诱的贾珠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默读、默念。
“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
每默一遍,贾珠心头越热、越动。
方才那个是‘宝姐姐’,这个是‘林妹妹’——哦不不不,不是妹妹,是林姑父,是林……郎君。
郎君……
贾珠只觉脸上一热,不觉攥紧了手里的书。
勿外传来“啪嗒”一声,惊醒了心神躁动的贾珠,他猛地转过头去,如梦初醒般的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
珍珠搁下络子,绕过屏风出去看了眼,便转回来笑道:“不是什么,雪落的大了些,压在梅花枝上,梅花枝撑不住,雪块就掉下来了。”
“哦……”
贾珠一时也无心再看诗词了,可让他放下手中的诗书,他却没由来的一阵不舍,索性就这么握着书,靠在炕上出神。
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几案上,汝窑白瓷美人瓶里,几支梅花散发着幽幽清香。
暖风熏得人欲醉,贾珠在那股子幽幽梅香之中,手里的劲儿一点一点的松了下来,一卷书自他手中滑落,被珍珠轻手轻脚地拾起,她吹了吹不存在的灰尘,悄无声息地放在了贾珠身畔。
屋外,落雪纷纷,寒梅满树。
朦胧中,贾珠似醒非醒、似梦非梦,恍恍惚惚间,好似那林郎君在前。只瞧那么一眼林郎君的背影,他就觉心神一荡,悠悠荡荡,随了那郎君。
贾珠也不管那郎君要去往何处,也不开口说话,就这么跟着林郎君,一路小厮丫鬟们仿佛看不见他们二人似的,径自打从他们身边过去,贾珠毫不在意,跟着那郎君至一院落。
这院落和别处也没什么不同,只院中有一株极大的树木,郁郁葱葱。
林郎君就站在那树下,仰头看了会儿,忽然回眸浅浅一笑:“珠儿,看,花开了。”
贾珠呼吸一滞,只觉魂魄都荡漾起来。
林郎君向来以“玉童”称呼他,仅有一次的“珠儿”还是在他祖父去世时,林郎君哄他的那声“好珠儿”。
此时此刻,贾珠虽觉这声“珠儿”甚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