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酒，我怕他掉下去，所以想把他拉下来。”天宇文从容作答，像在心中演练千百遍，更像当日真的是这样。

    “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不同于公诉人的咄咄逼人，王源的问题简短温和，却直通案件本身，这也是本案最大的焦点。

    法官对这种省事省时的年轻人颇为赞赏，点了点头，宣布进入质证环节。

    和王源料想的一样，检方提供了证人证言，通话记录，小区监控录像以及手机视频的录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天宇文故意杀人！

    庭下一片哗然，有人气愤，有人伤心。

    公诉人在法庭义愤填膺的控诉天宇文的邪恶本性，历数恶劣罪行。

    “综上，被告人目无尊长，屡次重伤被害人，最后对被害人痛下杀手，其罪行罄竹难书，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请法官从重判决！”

    “反对，公诉人所述存在夸大成分，被害人坠楼身亡实属意外，被告人只是出于善意救助才与之拉扯一番，并无害人动机和杀人行为！”王源毫不退让。

    “前期被告人余被害人之间的矛盾足以彰显被告人的暴力本性，以及自私本性，多次强行干涉被害人的妻子与之生活，并且致使被害人受伤多次，被害人不追究被告人，被告人却变本加厉，最后杀害了被害人的生命，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这是一场天理难容的孽缘啊！”

    “被害人在被告人的父亲抛家弃子之后，承担起这个家庭的责任，供被告人上完高中，曾经还担任被告人的足球教练多年，奈何被告人顽劣成性，不务正业，中途放弃了足球，在高考当天竟然殴打被害人，致使自己错过高考，所有的前因均属被告人自己一手酿成，但被告人将全部过错强加在被害人身上，恩将仇报，残忍的将被害人推下了高楼！”

    一番话，有控诉，更多的是煽情，成功将被害人塑造成善良负责任的继父，台上台下都有人默默落泪，为这个悲惨的家庭，为这个可怜的父亲。

    却也有人笑着，听别人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看这群人声情并茂，潸然泪下。

    “不！不是这样的！”

    有一苍老的声音打破寂静，天宇文看这台下的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她了。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老成这样了？就连站立，都变得艰难。可也就是这个女人，曾经背叛了他们温馨的家庭，也毁了他这一生。可就在他犯下罪过时，这个女人帮他找来了伙伴，帮他寻找生机。现在，他受千夫所指，又是她站了出来。

    她生了我，她害了我，她也救了我。

    法官宣布了休庭，王源看向天宇文母亲的步履蹒跚的背影，紧绷的神经并没有得到放松，相反，这其实是他不愿拿出的底牌。

    因为它离真相太近。

    刚才公诉人所有的控诉，也许在旁人看来，天宇文是个十恶不赦的逆子，恩将仇报的小人。但法官阅人无数，什么是真正的坏人，什么是公诉人夸夸其谈的效果，他们心中自有评判。

    文过饰非，画蛇添足，说的就是公诉人的行为。

    可眼下，一旦真相被揭开，法官的心中会倾向何方，王源再无把握。

    法院特许王源在律师休息室里整理证据，空荡的休息室只有他一人，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回想庭审上每一帧画面。这次的案子很简单，但却难以定性，因为已经死无对证了。这是王源他们唯一的筹码，只要坚称是救人，相信法官不会不考虑他们的坚持。

    休庭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十二分钟的时候王源从律师休息室走了出来。外面是早就守在那里的王俊凯。

    “休息好了吗？”

    王源忍不住想笑，眼前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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