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看了眼儿摇篮里还在睡着的小家伙,走到窗边,微微掀开一角的窗帘。
玻璃窗外,大红太阳正缓缓向西坠下。
再过一会儿,小婶婶回来了,她就可以去奶奶那儿吃饭了。
今天的大菜一定是鱼。
昨天她爸钓了好大的一条黑鱼儿,今天它会被做成什么美食呢?
抵着下巴,望着天边的云彩,刘糖眯起了眼儿。
自有记忆起,她就很少喊那个赋予她生命的男人为“老爸”,因为她总觉得她的父亲是小叔叔,而她该喊作“老爸”人不过是常驻自己家的陌生人。这样怪异的想法,在无意间得知小婶婶身体不适合怀孕后,上升到一个极端。
在那样的日子里,她甚至有意无意地喊过小叔叔一次“爸”。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在小叔叔诧异的目光后,她清楚地看到了一丝不悦。
她不知道,这份不悦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敢琢磨,不愿思索,她甚至强迫自己将那一刹那间的眼神藏在心底。
因为,她清楚地了解到,有些事,越多琢磨,便越多折磨。
折磨,来源于内心的自卑。
作为单亲家庭小孩的自卑。
刘糖珉珉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卡着的这根刺得原因,在那之后的日子里,她和小叔叔,小婶婶冲突不断,她想要增强自己在家的存在感,小叔叔和小婶婶却只把这当做青春期的叛逆。
慢慢地,她不再愿意要小叔叔给她解答数理难题,也不情愿再听小婶婶解析一道道英语选择题答案背后的原因,她只愿意每晚抱着自己的毛绒玩偶睡觉,每隔几天吃上一回父亲做的酸菜鱼。
在小区里,刘糖父亲的垂钓技术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他做菜的手艺更是馋人的很,尤其是在做酸菜鱼上——
黑鱼去腮,切腹,取内脏,剔甲洗净后剁去鱼鳍,切下鱼头,紧贴鱼骨将鱼身肉片下后,鱼皮朝下,斜片成薄厚均匀鱼片,鱼排剁成长块,鱼头剖成两半。而后,将鱼片用适量盐腌制待用,此后,将酸菜中水分用手攥干,切细丝放置盘中,待用。
接着,炒锅烧热,倒入植物油,放入姜片,蒜片,葱段,朝天椒炒香,再放入酸菜丝,倒下开水,水没过所有鱼片,烧开后,将鱼头,鱼排先放入煮上些许时候,待香味熬出,将腌制好的鱼片逐片放入汤中,用汤勺小心播散开,带其变色,加入盐,糖,鸡精,胡椒粉这类调味,用盆盛出,最后,热上些许奶奶熬制的辣椒油浇在鱼片上,便可端出厨房。
酸菜鱼,香辣鲜美,她每次吃都会被辣的涕泪满面。
那些说不出的委屈也都因此有了发泄。
但,如今却很难再吃到了。
小婶婶刚出月子,小堂弟也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她的酸菜鱼也不得不退出老爸的菜单,改为小堂弟日常食用的鲜鱼汤——
鱼要双面煎,油要橄榄油。
辣椒?
酸菜?
别想了,那都已经是过去时了!
鼻子微酸,别说吃食上面了,小堂弟出生后,她已经完全找不到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了。
小叔叔,小婶婶,奶奶,爸爸,每个人都喜欢小堂弟,每个人都关心小堂弟,小堂弟笑了能开心整天,小堂弟哭了能皱眉半宿,可是却再没人关心她,她前段时间发烧感冒,都是自己一个人拿着压岁钱去小医院挂的水,开的药,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十一二岁,别人家的姑娘正是被父母宠爱着的时候,可她却要看着自己的家人关心,宠爱着那一个刚出生的丑猴子,却分不到家人半分的关心,说不委屈,谁又信呢?
揉揉快要酸哭的眼儿,门铃一响,透过猫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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