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赶忙入内,却被慕容檀挥退。他下意识放轻脚步靠近,自她手中将书册抽出,定睛一看,才知是本府里的账册。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是在学着管家了。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生出一种望着稚子牙牙学步的欣慰感。
宋之拂睡梦中似有所觉,睁开水汽氤氲的朦胧双目,与慕容檀目光对了个正着。
二人俱是一怔,随即双双退开些许,别过头不再对视,步调出奇的一致。
气氛一时凝滞,宋之拂踌躇片刻,遂上前替慕容檀更衣。
慕容檀乖乖伸展双臂,低头望着眼前忙碌的少女。她细长的双臂在他腰间来回穿梭,微微挽起的发鬓间散发出浅淡的馨香,令他因炎热与疲惫而倦怠的心神顿时舒静不少。
浴房内热水已备好,他大步跨入,待梳洗好出来,却见那小姑娘又歪在榻上迷糊睡了过去。
怎一夜不见,她竟变得如此嗜睡?
他蹙眉,未曾多想,披上外衣便又要离去。
脚步声再度将宋之拂惊醒,她困顿的撑起上半身,倚在榻上,一见慕容檀要离去的背影,想也没想便脱口唤了声“夫君”。
慕容檀脚步顿住,凝眉回身,静待她下文。
实则宋之拂不过是想起了昨夜的空等,恐他又是一去不知几时才归,方开口唤他。可他面无表情,眼神冷淡的模样着实令她有些讷讷。幸而想起于嬷嬷的话,她再度鼓起勇气,闪着水光的眼眸里盛满委屈,柔声道:“不知夫君此去,今夜可还归来?昨日可令阿拂一夜好等。”
那嗓音清如流水,润如珠玉,听进他耳中,令他的心软了又软。
怪道她眼底一片乌青,如此嗜睡,原来是等了他一夜。他不由想起新婚那夜,她固执守着龙凤烛的模样,这姑娘,怎这般令人怜惜?
他轻叹一声,遂和悦道:“我只是去书房,晚膳时分便回。”
宋之拂这才放心,素净却姣好的面上挽起一朵笑花,随即起身立在门侧道:“那我便等着夫君回来一道用膳。”
慕容檀心中微动,略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去。
……
傍晚时分,慕容檀再回来时,宋之拂已置备好一桌热乎乎的饭菜侯着,屋子四角皆放置乘着冰的铜盆,清凉舒适。
膳后稍息后,慕容檀嘱咐她:“听闻我遇袭受伤,姨母提前来了,明早便到北平,你预备好亲去迎接吧。”
杜家母女明日就要来!
宋之拂登时头疼紧张起起来,生怕不出几日,慕容檀便嫌弃自己碍了他与杜海月的事,要将她甩开。
她忐忑道:“夫君令延请乐师舞娘,阿拂听闻杜姑娘喜南方乐舞,特请了南方乐师,不知夫君以为如何?”
为此,她可是一早便派人着手去办。
慕容檀却皱眉道:“南方乐舞多绵软,不够气势,换做燕地的吧,越热闹越好。”
宋之拂被他说得摸不着头脑,怎迎合杜姑娘喜好也不对了?南北乐舞差异甚大,怎他说出来,却仿佛醉翁之意不在酒,设乐舞倒似别有所图?
她心中生疑,也自不敢多问,但见他径直行至床边坐下,脱去鞋袜道:“睡吧,明日一早我便要出城,傍晚才归。”
他说话时,嘴角止不住上挑,深邃的眸光闪过隐隐期待与兴奋。
宋之拂一面吹熄蜡烛,爬上床铺,一面暗自惊讶,他到底为何兴奋?若是为徐夫人母女,又为何不去亲迎?
一瞬晃神,便令她于黑暗中不慎扯到他衣带,一拉一扯间,竟是整个人一头撞入他怀中。
红晕登时爬上面颊,她慌忙要起身,双手却怎么也寻不到支点,只胡乱在他胸膛上蹭过。
一声喘息自耳边传来,两只大掌倏然握住她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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