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地抓住他的一条腿,哭天抢地的劝开来;萎靡在地的隋小树也挣扎着起身,顶着肿的猪头一样的脸,死死的抓住他爹的另一条腿;躺在地上的小婴孩,爪爪脚脚乱挥乱登,撕心裂肺的大哭出声。一时间哭声、骂声、劝声比方才更吵了。
霜华痛的眼泪鼻涕都流了满脸,马上就要流到嘴巴里,实在是有点恶心。她想抬手擦试一下,却发现怎么也抬不起胳膊,眼皮似有千斤沉,终于撑不住,眼前一黑,就地昏死了过去。
等到霜华再次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屋顶吊着的一个摇摇欲坠的电灯泡,散发着昏黄的亮光。昏暗的灯泡周围三三两两的飞虫络绎不绝,嗡嗡嗡的闪动着翅膀,这死气沉沉的屋子中,有生气的居然就是那几只飞虫了。
霜华发现自己躺在里屋的土炕上,床上的被褥脏的完全看不出原色。暮色沉沉,太阳最后的一丝微光也即将被黑暗吞没,这如水的夜色冰凉,一如霜华此刻的心境。
李雪琴原本一直哭丧着脸呆坐在床边,看到霜华醒来,木讷的神情中方才露出一丝欣慰。
昏迷的时候,原身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霜华对这一家的情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二十年前这个闭塞的小山村盛行买妻,李雪琴便是隋唐花了七千元买来的媳妇,村子里跟她相同遭遇的妇女不在少数,这些年疯的疯,死的死,已经为数不多,幸好李雪琴为人坚强豁达才挨到现在。
但是直觉让霜华预感到,折腾完这次,李雪琴恐怕也挨不了多久了。
这些年李雪琴陆陆续续生了五个孩子,由于前四个都是女儿,名字就胡乱取一通,老大叫隋小草,老二叫隋小花,刚刚的少女隋小树排行老三,霜华这具肉身排行老四,名叫隋小苗。
在这穷山恶水之地,打老婆便是家常便饭一样,因为前四个都是女儿的缘故,这么些年来隋唐打李雪琴更是师出有名,肆无忌惮,闲来无事就打老婆一顿来玩。说来也奇怪,生了隋小苗之后多年也没再怀孕的李雪琴去年居然奇迹般的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隋大志。
隋唐这么多年本来就没再指望能有后,凭空添了个儿子,说不高兴是假的。但是作为一名资深且称职的酒鬼和赌徒,高兴之余一切照旧。打老婆玩依旧是隋唐最爱的运动方式,村里精准扶贫发的补贴也照旧全部拿去吃喝嫖赌挥霍一空。每每还埋怨李雪琴虐待他儿子,好好个大胖小子给养的面黄肌瘦。
大女儿小草早几年十几岁就让隋唐给卖了,说是卖,其实就是给村里的老光棍当老婆,隋唐收一笔可观的彩礼钱用于挥霍。结果小草也是命苦,本地生孩子往往都是自己在家里生,偏偏小草生产的时候年纪小加上运气差,难产了。她男人看她难产居然选择逃避,一走了之,连个接生婆也没舍得找,小草就这样躺在床上熬了两天一宿走了,据说死的时候也没闭上眼。
等到二女儿小花到了嫁人的年纪时,她便多长了个心眼。到距离村子十几公里外的公路上拦了辆去省城的车,脚底抹油走为上策。自从小花逃跑后附近几个村子家家严防死守,再想跑出去可就难了。
隋唐下定了决心,隋小树必须嫁给隔壁村的吴老二,他六万块彩礼钱都已经输光了,退回去是决计不可能。
隔壁村的吴老二今年五十多岁,少时营养不良身高才一米五,佝偻着腰,常年呲着两颗歪七扭八的大黄门牙。
霜华无限同情的看了一眼隋小树,非常理解她宁可死也不嫁给吴老二的想法。这么大岁数能不能人道尚且不知,啊不对,这种情况不能人道要算优点了。
隋小树默默的坐在李雪琴旁边,尽管脸肿的跟猪头一样,还是难掩少女眉眼中的秀色。
隋小树握住妹妹的手,柔柔的开口:“小妹,你好点了没?”
霜华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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