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议事殿门外。
无聊得快要发霉的清宴左瞟右瞟,终于在近处柱子边看见个人影:“哎,承衍神君!”
听见喊声,承衍看了过来,点头示意。清癯的面容微微发皱。
这边清晏马上琢磨出点什么:“看来神君也没捉到那大尾巴鱼。”就说嘛,连他头儿都办不成的事,这小小的守山神君怎么办得成?
“不得无礼。”谁知道承衍走近来,眉头一紧抓错重点,“汝当尊称满川,殿下。”
满川?
清宴凌乱了,脑瓜子转好久才想起满川就是那大尾巴鱼的名字。咳,早听说承衍神君是个闭山不出的落伍份子,整天汝啊吾啊的,今天可算见识到了。
“清宴记住了。”他敷衍地应声,低头时目光落到对面袖子上,“啊咧,神君受伤了?”
“无妨。”
说是这么说,但承衍还是面上挂不住,稍微动动一侧臂膀把鼻血痕迹藏了起来。
这小动作看在清宴眼里,自然而然就起了轻视。他刻意清清嗓子,抬高音调:“说起上回下海,大尾……满川殿下什么驭水术、迷魂术用尽,我头儿都一秒破解。要不是她违规跑去人界,现在早在天宫受罚。”
迷魂术,承衍心头一颤,记忆如泉涌出。那会儿术法消失,他回过神已经是半夜,手里正抓着个丝瓜瓤来来回回在池里摸瞎擦瓷砖。再看周围早没满川人影了,只剩池底零星几片鱼鳞,光泽幽然。
叹口气,承衍从回忆抽离。正巧这时谢临出殿,两个人互相点下头就当打了照面。
等承衍进殿,清晏忙跟谢临打听:“神君,那承衍神君有啥本事被天君重用?”
谢临转个向,盯着身后大门摇了摇头,这话他答不上来。貌似神界也没几个人清楚承衍来历。但他总觉着,这人不容小觑。
再说殿内,金碧辉煌的高台上,天君揉揉斑白鬓角,张嘴就嚎:“咋回事!为啥连你都抓不到那鱼?”
下头承衍顿悟,原来天君讲话都比自己先潮。
“一定是她太狡诈!”见承衍沉默,天君愤怒地下了台阶,浮想联翩,“说不定根本没得骗子,都她一条鱼自导自演,为了抢老子宝物!”
……承衍无奈,走到天君身边低语几句。
随后天君瞪大眼睛,诧异不已:“你、你要下凡查案?”奇怪,明明这偏顽固份子以前大会小会都不参加,这回也是好不容易才喊了出山,现在怎么这么主动?
“难不成也打我宝物主意?”挤着几条额头纹,他面色露疑。直到承衍丢来一个“懒得理你”的淡漠眼神——“那就是打满川主意。”
终于,好家伙,耳根红到脖子了都!
天君摸一把自己的大胡子,笑得鸡贼:“一见钟情没跑了!”
一见钟情?
承衍心有异动,困惑渐渐消除。为什么回到卧云山,明明术法解除,他却还是梦到满川?一如白日,朦胧水雾中,巨型莲花般的鱼尾给他惊鸿一瞥,胜过卧云山上任何颜色。
且她一哭,他简直手足无措。只愣愣盯着那水光盈盈的眼,一点一点跌进去,从此,山河雨露都不能及……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挑,承衍忽地看向天君:“下凡前,吾意剪发。”
哦,天君翻个白眼,敢情是跟他这借御用理发师呢!
*
苦绝海旁的渔村,满川连着几天挨家挨户地问,铁鞋都踏破三双,愣是没打听到那骗子下落。正耷拉着头累得喊娘,一庞然大物从天而降。
一抬眼,老古董!啊不,好像现在已经不能再叫老古董了。
由上到下,从左至右,里里外外打量完承衍,满川捂着嘴惊叫:“你咋变样了?”棉麻衫,休闲裤,外加一头利落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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