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心”酒吧今晚似乎很热闹。纵使并不常去声色场所，周述也轻而易举得出结论。

    至于原因——

    只能是台上正闭着眼唱歌的男人。

    他长得太好看了，尤其是全心投入唱歌的时候，那张堪与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争艳的脸，简直就是加了双倍的诱惑BUFF，让人移不开眼。

    周述安安静静坐在酒吧的角落里，点了一杯酒精含量最低的酒，目光专注地望着那男人，丝毫不受酒吧里喧嚣的气氛影响。

    这是他知道盛砚文在这家酒吧兼职之后准时报到的第九十六天。周述记得很清楚。

    这是盛砚文今晚的第三首歌，也是最后一首。

    台下的男男女女纷纷尖叫起哄，希望盛砚文能再来一首，却一点儿影响不到台上的男人，以及台下的周述。

    他不会再唱了。

    周述一口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在心里默念着，准备起身离开。

    经过三个多月的“跟踪”，周述已经对盛砚文在酒吧工作的习惯了然于胸：每个星期一三六的晚上，大概半个小时，只唱三首歌。

    过来也不寒暄，乐队的人到齐就开始，唱完鞠躬一下就走，全程跟队友零交流，跟观众零互动。

    今晚最后一首，盛砚文唱的是一首老歌——老鹰乐队家喻户晓的名曲《加州旅馆》。

    不知为何，周述隐约从他低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里，听出了一缕不易擦觉的沧桑的悲凉，是那种经历过很多故事后的茫然和对现实的屈从。

    周述想，如果可以，他想给此刻的盛砚文一个拥抱。

    可，幻想之所以叫幻想，就因为它跟现实有一定的差距，偶尔甚至于现实背离，此生不能实现。

    思绪终于被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打断，周述看到台上那人已经微微鞠躬，于是起身，绕过疯狂的人群，出了酒吧，踱入五光十色的夜幕里。

    不出意外的话，兴许一会儿能有机会跟盛砚文乘坐同一班次的地铁回学校。

    不过今天似乎不是很幸运，周述刻意放慢走向地铁口的脚步，并且时刻注意着身后，直到坐上了车，也没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不高兴地撇撇嘴，心里一阵失落。

    回到宿舍，一进门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易澜和程帆这两位稀客居然这个时间出现在宿舍。

    易澜那个话痨一上来就搂住他的脖子，“好久不见呀弟弟，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图书馆今天这会儿就关门了？”

    周述被程帆用目光无声攻击，拿开易澜的爪子，“不是，我晚上没去图书馆。”

    易澜这才蓦然发现宿舍的天才弟弟今晚身上没背着书包，带着几分惊奇，问：“那你干嘛去了？”

    不对啊，按着周述的性子，除了书籍和代码，应该没什么能吸引他走出图书馆了吧？

    周述无奈，“出去了。”

    连着跟踪了盛砚文三个多月，只有百分之十的概率能跟他产生交集，而且这百分之十的概率还百分之百是他刻意制造的，想想就觉得沮丧。

    “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俩自从大一跟宿舍另一个室友大打出手之后，就搬出去住了，没事鲜少回来，实在少见。

    “这不是有个什么比赛的，阿帆想找你跟他组个队嘛，然后你总也不看手机，所以只能回来亲自跟你说啰。”

    易澜不知什么时候从他桌上顺了一个苹果，已经开始咔咔啃起来，含糊不清道。

    周述茫然，“比赛？”

    程帆这才插嘴解释：“ACM。”

    周述顿悟：“哦，我们不是都参加过了吗？”

    程帆看着他：“去年不是没拿到冠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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