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觉得艾俄罗斯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曾记得自己有半夜写写画画的毛病,但又没有心思追问,只是勉强笑了笑没有搭腔。在吐司上面软趴趴堆着的樱桃酱是用上好的黑樱桃制成的,稀的地方色泽紫红,而大块的黑红果肉怎么看都像半凝固的血污,让他的胃里酸气乱窜。
“嗝。”撒加捂住嘴掩饰了不适的表情,“艾奥里亚多吃一点。”他把盛着吐司的盘子推到盯着甜点好久的艾奥里亚面前。
“都快蛀牙了。”艾俄罗斯瞪了一眼在咬了一大口吐司后才道谢的艾奥里亚,气哼哼地说。
“没关系的。”撒加笑笑说,“等他蛀牙了就知道厉害了。加隆得了一次蛀牙以后就知道好好刷牙了。”他缺德地向艾俄罗斯传授着“训弟”秘诀。艾俄罗斯对少有的流露出顽劣神色的撒加翻了白眼,说:“想加隆就找教皇大人申请探视。”
“教皇大人确实有信件要我送到庐山训练地。” 撒加板着脸公事公办地回答。话还没说完,脸上强行挂着的严肃就绷不住了,露出明朗的笑。艾俄罗斯盯着带着一对黑眼圈的撒加一通变脸,绷不住劲也笑了。
艾俄罗斯没有注意到,撒加虽然笑得明朗,他的眼神却在不知名的时刻空洞了片刻,随即充斥了薄凉。正欢快地啃着面包的艾奥里亚突然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抬头正对上了撒加。“撒加”发现艾奥里亚傻愣愣地盯着他,嘴角勾起一个不符合他年纪、意味深长的笑,抬起手压向艾奥里亚的脑门。艾奥里亚侧身躲开了朝他过来的手。未来的狮子座不介意被年长之人摸头,但这一次例外。撒加让艾奥里亚不安,但年幼的孩子又无法用语言表达这无可捉摸的不安。“撒加”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喝着杯中加了三勺砂糖的热牛奶,和艾俄罗斯交接了阿布罗迪的训练。
悄无声息地把善良人格踹出控制中枢的邪恶放下杯子,对艾俄罗斯笑了。他的眼睛正对着上辈子被他坑死的射手座,里面没有丝毫愧疚或动摇。万千盘算在阿瑞斯的脑海中盘旋着,面上却不曾显露分毫。如果艾俄罗斯再一次成为他登上教皇宝座的绊脚石,阿瑞斯毫无疑问会除掉射手座。就算是艾俄罗斯未曾挡路,阿瑞斯仍旧忍不住想把这碍眼的家伙踢出圣域。艾俄罗斯的声望过高,一旦他发出反对的声音就很难处理。
圣域这个吸取俗世资源以自养却游离于俗世边缘的暴力组织不需要两个最后决策者。
阿瑞斯不想承认他有一点点想念迪斯马斯克那一个优秀的烂人了。艾俄罗斯永远都不会像迪斯马斯克那样成为一个乖顺的副手。温驯到让他产生迪斯马斯克是忠于他的错觉。任由这个毫无节操的人近乎每天都披着他的袍子坐在教皇的位置上面替他处理无趣的日常事务。巨蟹座的身材比他的稍小一点,袍子的圆领时常偏着从他肩膀滑落,露出肩头上暂时没有消散的牙印。牙印总是会消失的,正如迪斯马斯克有时效性的忠诚。
迪斯马斯克时常自比为需要用不断上涨的津贴安抚的罗马禁卫军。阿瑞斯知道他不是。迪斯马斯克甚至比不上谁出钱高就为谁卖命的雇佣军。他就是吞食名为权力的代币,吐出名为忠诚的筹码的老虎机,而且还是赔率“感人”的类型。迪斯马斯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甚至是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执行权力和忠诚之间的交换。亲吻与缠绵仅仅是老虎机上面装载的彩灯和欢庆音效,看似没有什么用途,实际上会让赌徒产生被陪伴的幸福假象,最终目的仍旧是赌徒手中的代币。
阿瑞斯很少去回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迪斯马斯克的制造出来的假象蒙蔽的,也不愿意回想迪斯马斯克撕下名为“忠实走狗”假面的那一刻。
“我真的没有想到。”二十三岁的迪斯马斯克讪笑着对二十八岁的阿瑞斯说,“我以为教皇大人一直都知道这是交易。您不会爱上我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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