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下这么重,来不及去寻找是谁踩的,南谙努力蹲起来,同时高喊“这里有人”,好让更多人注意到她。
可大难临头,这些都是枉然,甚至没人愿意伸出手拉她一把。方才女孩的父母找来,抱起自己的女儿,冷漠地隐到人群中。
南谙捋着桥头,尝试着一寸寸地站起来,想到很久以前,溺水的瞬间,一张张脸上,写满了事不关己,一颗心,顿时被愤怒和后悔填满。
她见到有膝盖过来,就用手打开,看到人的脚,不管是不是朝向自己,先一步发起攻击,用拳头砸过去。
爱可以传递,疯狂亦然。
此刻,什么道德仪态,在她面前,都是累赘。她如同一只发狂的困兽,坐在人流里推搡撕扯,最终成为他们的一部分。
一开始,感觉到周身骤然轻松,她还是懵的。
再一眼,她发现无数本该撞到自己的人,都在怼到一个物体以后,便退却了。
南谙看看自己的双脚,定定地站住。
没错,她能站住了。
确切说,她的前方和左右,一拳相隔,再无一人。像是避开水流的蚂蚁,除了她周围四方之地,其余位置,仍旧黑压压一片。
她迟钝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带着胡茬的下巴。
南谙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其实是吓傻了,木木的:“顾之深?”
“你这样真丑死了。”他说。
顾之深的加入,为南谙抵挡了绝大部分推搡,所有的冲击力都怼在顾之深的身上,他紧紧抿着双唇,将她护在自己的臂弯中。
南谙双手攀着他的腰,寸步不敢离开。
顾之深的脸色难看极了,眼下一团乌青,可是面上没有疲惫,而是隐忍。
他参与过残酷的战斗,也救济过灾民,哪一次,都是坐于高头大马上,立于人群之外,充当指挥的角色。南谙明白,这样的场面,他也是第一次经历,也是震惊且害怕的。
顾之深攥着拳头,有人冲撞,就用手背抵挡,不伤着对方,也绝不让谁伤到南谙分毫。
这时候,传来一个极犀利的声音:“滚!谁都别挡着老子!”
是个壮汉,与旁人不同,他怀中抱了一块横木,由于木头棱角分明,谁撞到必定皮开肉绽,所以他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
桥头本就狭窄,人流似洪。
经那壮汉一提醒,人们快速地在“伤害别人”和“伤害自己”之间做出抉择,果断拿出各自行李中的硬物,充当“武器”,唯恐掉队。
这时,南谙的后腰不知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撕扯般的疼,她惊呼一声,冷汗已经流了出来。
顾之深心头一凛,下一刻,脚已经踢出去,就听到有人闷哼,距离南谙最近的男人顺着滑坡滚了下去。
已经开了口子,再也收不住,所遇之人,但凡手有武器,但凡有意冲撞,他再也管不了对方只是个普通百姓,皆拳脚相向。
倒是如此,顺利下桥了。
人渐渐疏散开,轻功也得以施展。顾之深怀抱着南谙,飞身跃到没有人的地方,把她放在一块石头上。
她还没有从刚才的状况中反应过来,后腰极疼,直愣愣地盯着地面。
顾之深也好不到哪里去,胸口剧烈起伏,心情别提多糟糕了。
此时南谙蓬头垢面,眼角莹莹的水渍,脸上还有人用指甲挂出的印子。
顾之深定了心神,看向她,一眼就看到触目惊心的伤。
心疼地用拇指磨砂她的脸,口气不善:“我非剁了她手。”
南谙不自在地别过头,顾之深发觉,淡淡地把手放下。
他心中有气,发泄在别的地方:“为了救那个兔崽子,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