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江景墨未察觉他的神色有异,在旁做了个请他先行的手势。
原先靠岸边的乡民们放完河灯接二连三的离去,两人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将河灯放入水中,河灯晃晃荡荡随着水流飘出了一段距离,微弱的火焰与河面两相辉映,美不胜收,楼砚离瞥见江景墨所放河灯上书写着一个端正隽秀的“友”字,应是出自江景墨之手,常言道“字如其人”,这字迹的但是与江景墨疏朗的气质极为相称,只是……
“东山主为何只写一友字?”楼砚离不解,这中元放灯,是有写名于灯上的习俗,乡民们的说法是,河灯可随河流流入忘川,地官便会根据灯上之名,给那人的福泽禄上添上一笔,这只写一“友”,地官哪知何许人也。
江景墨目光远眺,答曰:“我这友人不爱提及自己的名讳,这灯为他所放,不写其名,也算随了他的性子。”
不愿提及自己的名讳?这倒是个怪人。
“东山主想来是极为思念这位故人吧。”
江景墨摇扇的右手在倏忽之间顿了一下,垂着眼沉默片刻,道出一句,楼砚离只觉得他轻柔和缓的声音如流水般淌入自己的耳中,却在脑中嗡嗡作响。
“相见亦无事,别后常忆君。”
楼砚离端详一番江景墨的面色,深思,此人应是传言中东山主那爱慕之人,子书说起关于他最后一事,也是在六百年前的事了,凡人的命数天定,那人自当是早早入了轮回,尘世的那些写诗之人曾道“相思无用”,但若两人之间横穿鸿沟,怕是也唯有存相思了。
楼砚离的性子本不喜悲春伤秋,他本想开口缓解一下悲伤的氛围,想想还是作罢,最后,反倒是江景墨先开了口:“楼公子放完河灯,可是要回惜元阁?”
楼砚离闻言呆愣住:“东……东山主,您怎知我自幽都而来?”
他在外可未有什么风流事迹可做他人谈资,况且仙门中人就是知他名号,也不知他名讳,就凭着这,他才敢道出姓名。
“楼公子的衣摆上绣的是幽都特有的黑水纹,在下未说错吧。”
楼砚离哑口无言,幽都之中,孤魂野鬼自然是不会穿这镶绣黑水纹的服饰,经日息镇一路见的皆是乡民,未曾想会遇见仙家道友,他倒是忘了这一点,以往只觉得这黑水纹图样别致,甚是喜欢,如今出了幽都倒暴露了他的身份。
河灯随着水波飘远没了踪迹,王安之托也算是了结,楼砚离估算回去的时辰也到了,便同江景墨说道:“东山主,时候也不早了,在下先告辞,今日之事多谢东山主,来日若是东山主有需在下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江景墨也没想着多留他,只含笑说道:“好。”目光中有些意味深长,楼砚离自然是没看见,他一心记挂着若是晚归,这幽都之门便关了,届时更麻烦,说罢,他便朝日息镇的西北方——幽都的方向三步两脚的走去。
不远处,祈运河旁的小桥之上,有一身姿娉婷的女子,靡颜腻理,皮肤白皙几乎不见一丝血色,明眸中带着悲愁望着楼砚离远去的身影,一言不发,灯会结束,人潮散去,此情此景,竟衬得有些悲凉的意味。
她身后紧随的婢女缓步向前,轻声细语:“莺兰姑娘,咱们该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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