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朝向家中行去。
前边草地上,野花灿漫。正中央有棵碧油油的大树,盘根错节。足有五十人环抱粗细。树冠上垒出大屋。山妖将锅耳衔住,沿干攀上钻入巢中。怪物家内封得严实,只有些微阳光,自藤帘透入。地下铺着厚厚一层鸟羽,松软舒适。有锅有灶,均分量奇大。它将五人顺手倒入注满水的石盆内。
甘冲探头望去,那怪口中呜咽有声,团背作揖。它所拜乃是上首两尊牌位。瞧这雪毛神态恭谨,双目低垂。其中一尊书着“桃源谷福地水宅胡君主位”。另一尊上写明“桃谷岭木仙之宗五色圣母”。其间缀下几行蚯蚓文,瞧不分明。此名色未免均透着古怪。但见,怪物拜完“胡君主位”,甘冲只道它要接着再拜。不料这生灵竟起了凶性,劈手将“圣母”牌位恶狠狠摔在地下,犹不解恨,还跺得几跺。那块木牌早碎成几段。
他正然好奇,上首牌位微微打晃,一团黑云冉冉升起,盘在顶门。云气拉长,成一条带爪小龙形状。怪物忙不迭捉起一人,这人面上血色全无,上下牙关打架,怕得话也说不出。望案上一摔,早昏晕过去。怪物将他剥光衣裳,开膛剖腹。它就着鲜血,将人卸做数块,供上桌去。甘冲见此情形,就知今日大家凶多吉少。
鹿尤烈水性不好,转头向甘冲低声道:“我的刀落到水内去了。”
甘冲一个猛子,扎入盆中。这石盆外边看并没多深,里头却似没底。他睁开眼,头顶黯淡无光,四周漆黑。那漆黑之中,有无数光斑闪烁。甘冲伸手探去,一把抓来,竟满手都是金银宝贝,不由吃了一惊。
甘冲浮上水面换气,扭头说道:“水下有许多黄金……”
鲜卑汉子此时此刻,哪里还听得进什么黄金白金?只顾问道,“刀咧?”甘冲又一头扎下。这次却许久不见出来。
云雾似的小黑龙转得几转,露出本来面目,呲牙裂嘴去吞案上生肉。它风卷残云,转眼功夫吃个精光,尚无餍足。雪毛怪诚惶诚恐,持刀又欲宰人,忽听小黑龙儿口吐人语,好生刺耳,道:“孙儿甚知好歹,将来待我杀了圣母,统辖此地,必予你一番好处。”
鹿尤烈暗想:原道雪毛鬼已是祸害,不想此间尚有别的妖异。黑龙管它叫孙子,不知此龙是哪方神圣?
巨怪大喜过望,磕头连连,崩角有声,一副曲意承欢的模样。小龙化做一阵风,穿堂过窗直向西南飞去。鹿尤烈且惧且厌,身在水中没做手脚处。那余下两人,接连被捉,眼看祸不远矣。
忽闻“哗啦”一声,甘冲携刀破水而出,两人换个眼色,鹿尤烈二指放在唇间,吹个极响的口哨。怪物微觉有恙,低头朝他们瞧去。甘冲将手一屈,正瞄住眉间那只大眼。只见银光一闪,山怪前额冰凉,钢刀直没至柄。雪毛鬼疼痛嚎叫,回手摸去,面上鲜血,淋漓而下。一只眼睛,已然戳瞎。
瞎眼之痛非同小可。怪物且惊且怒,立足不稳,滑倒在地。石盆与沸汤一齐泼翻。沸水恰好一古脑倒在它两腿上,挣扎不能起身。
甘、杜二人摔落在地,顾不得疼,爬起就跑。到得屋外,鹿尤烈低头一看,离地有着十数丈。甘冲大喝一声,将他朝那树藤浓密处急推。自己跟着跳下。藤萝十分柔韧,好似一张张渔网,将二人兜住,才不至摔得血肉模糊。
山怪夺门而出,手上拎一根棍棒,赶将上来。
待妖怪去远,原先躲藏的人,纷纷探头。候了一盏茶功夫,方才渐渐聚拢。都是又庆幸又叹息。河道两边的人,架也不打了。只觉自己能活过今天,已是天大幸事。众人欢喜一阵,嗟叹一阵,议论一阵。
正你言我语间,忽闻晴空炸雷,地动山摇。放眼望去,石筑长墙当中,赫然一个大豁口。眼尖的瞅得真切,吓得心胆俱裂,嚷道:“它又回来了!”
那大白影子,跌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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