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饭叙话不提。
到了晚间,王氏又赏了一回苏问弦招来的清音、杂耍班子,说是扬州城里最好的。但因着下午相看瘦马时颇费精神,看不多时,王氏就嘱咐着苏妙真也别贪好玩儿反熬夜,早早睡了。
苏妙真虽答应的好,但仍是看杂耍看得入迷,一径到起更时分坐在花厅内也不肯走。苏问弦见她只管着瞅杂耍,和自己说话不过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当即双手一拍,屏退耍绳戏的女艺人,道:“真真,今儿你去了誉满扬州的玉合春,可喜欢那儿?”
苏妙真本来就不爱听戏,若非王氏说带她出门,她也不想凑热闹去戏院,更别说临走时还看了一场全武行。
便把上午所见所闻给苏问弦讲了,最后道:“那两群人差点没把一楼大厅给掀翻了,还都喊着要见小藕官,若非我借口论戏把人叫来二楼暂避一回,他们又知道是运同府的女眷不敢擅自冲撞,也不晓得藕官姑娘会是怎么个下场——饶是如此,我听有人还嘴里不太干净地在底下骂人呢。”
随即有些担忧:“我听着像是扬州卫驻军和知府衙门的人在闹不和,这两处闹不和,扬州城里岂不难太平?就连你也少不得要得几分麻烦的……”
苏问弦柔声道:“真真你且安心,不说我与他们平级,就单说盐政是我朝国本,他们闹起来,也不会蠢到给我添麻烦。”
扬州卫右千户与知府属下为争一个戏子而闹不和,连带着卫指挥使与知府也生了嫌隙,这苏问弦心中一清二楚,但因着三处各有职责,向来互不干涉,他也不曾过问。
此刻听得府军二处里有人在苏妙真跟前放肆,他心下大怒,安抚住苏妙真,一转头就瞬间沉了脸色下来,扬声喊侍卫进来,冷声询问玉合春的事,。
侍卫一一作答后更不敢多话,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连磕了几个响头闷声道:“是敖勇护卫不周。”
苏妙真吃了一惊。她深知这些人跟着苏问弦缉私盐查盐场,干得乃是风里来雨里去、说不得还丢性命的差使,如何能让苏问弦发落敖勇失了人心,忙道:“和他们无关,原是我想帮小藕官一把。何况就因着有府卫在,我和娘才安安生生地回来了,依我说你还该赏才对。”
说着,就忙让侍书拿了几包碎银送给敖勇,再分下去。
敖勇伏在地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头上直冒汗,勉强抬脸,并不敢看苏妙真,道:“姑娘午间已经赏过一回了,属下不敢再受。”又对苏问弦道:“还请大人责罚。”
苏妙真无法,只能眼也不错地盯着苏问弦,见他看来,极低微地求了一句:“哥哥,别——”
苏问弦见苏妙真情急,便柔下声道:“我不过是差他去打听今儿是谁在一楼放肆。”说着,他叫来敖勇上前,附耳交代了他几句,敖勇心头一跳,但要迟疑,瞧见苏问弦笑意不达眼底,忙不迭就领命躬身,退出花厅。
……
苏妙真见这事揭了过去,乏意上涌,掩唇打了好几个哈欠。由苏问弦陪着回了厢房,苏问弦道:“现下虽是开春了,还有些冷,你夜里不能贪凉蹬被子。”
苏妙真被他说得脸一红,讷讷道:“我都多大了,早没这毛病了。再说,自打嫁人后,就是顾着他身体,我也逼着自己改睡相了。”
正在内间亲自打点床铺的连娘出来听个正着,噗嗤就是一笑。
连娘自打被抬进门,苏问弦就不怎么往她那儿走,她起先惶惶了一阵子,后来见苏问弦并不碰伯府里的女人,也大概放了心。因连娘知道苏问弦最是孝顺,又看重这五妹妹,便主动过来先服侍了王氏歇息,又给苏妙真收拾着厢房,更想要趁机见见苏问弦。这么左等右等总算把人盼来,正要上前表表功劳,见得苏问弦漫不经心瞥她一眼,淡淡道:“你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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