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笑道:“这不是看你哭得丑,想逗你笑么。不过绛仙妹妹,你也得改了,得更体谅傅夫人这一等慈母之心。你想想,把无血缘关系的闺女看得如此紧要,傅夫人对你的舐犊之情,该有多少?你先前是不晓得,如今既然知道了傅夫人苦心,可得更加孝顺她老人家,万不可惹傅夫人伤心了。”
因傅绛仙这会儿已然逐渐想通,一股担忧惶恐及惧怕之情,便不憋在心里。她趴在炕几上,放声哭起来,哭得直打嗝儿:“那,那还用你说,我一回去,就给我娘磕头赔罪。”
苏妙真拍拍她的脊背:“我想这些虚礼,傅夫人还不一定在乎呢,只要你平日懂事安静些,别总惹事儿,傅夫人就大感快慰了,。”
傅绛仙拼命答应:“我记住了。”
两人说着,却听窗外传来幽幽的叹气声与低低的啜泣声,苏妙真慌得推窗去看,却见不是哪个敢来偷听的丫鬟。而是正拿着帕子,不住抹泪的傅夫人。王氏站在五步开外的廊下,院口挤满了二房与傅家的丫鬟婆子,正都探头探脑张望着如何。
傅绛仙哭喊道:“娘,你怎么来了。”
原来傅夫人自打听了傅绛仙的那一桶抱怨,便心灰意冷,连饭也不曾吃,早早安歇了。谁料夜里忽地接了伯府的消息,说傅绛仙溜到伯府去了,过去的时候更是满脸泪水,神色有异。
傅夫人唬得口舌不灵,忙着穿衣收拾,又一并叫来傅绛仙房内的婆子丫鬟问话,孙嬷嬷见没了傅绛仙,也是又惊又怕,当即跪在地上,哭着说了。傅夫人当即愣在椅子内呆坐了半晌,只不住想:“仙儿素来就脾气大主意也大,这回晓得了她自己的身世,会不会便与我这个做母亲的疏远了。再严重些,仙儿以为是我故意不让她晓得自己的身世,会不会反过来恨我这个当娘的?一腔恼恨忧虑憋在心里,会不会伤身伤本,”
一时间如浇凉水,身上却起了汗,手脚俱都冰凉起来。但傅夫人仍惦记着傅绛仙如何,勉力支撑着让备马车,匆匆赶来。王氏领她来了平安院,见内室灯烛通明,人影映在纱窗子上,而丫鬟们都在槛外等着,便知苏妙真与傅绛仙正坐在绣塌上说话。
傅夫人又忧虑又害怕,一壁害怕这女儿从此便生分了,一壁忧虑傅绛仙哭得厉害,恐落了病。更不敢进去,怕傅绛仙仍有恼恨,见她口出忿怨之言,徒添悲伤。
蓝湘绿意看见她们来,忙秉烛迎下台阶,王氏瞧见傅夫人近女反情怯,便不让人惊动里头,拉着傅夫人往窗下悄步过去,立在窗下探听。因王氏对自己女儿是极有把握,料定苏妙真只有认真劝解的,便不担心,退到五步开外,让傅夫人探听。
傅夫人起先还怕听到什么让人伤心牙软的话,然而越听,越发现——傅绛仙不是因为恼恨她这做娘的才离家出走,而是反怕自己疏远她,她受不住冷遇,才主动避开。一时间又心酸又惊喜,只落下泪,因想:养了仙儿一场,总是值的。
又听苏妙真句句为自己辩解,在说“烧遗物,移名除谱”之事时,更从各处打消傅绛仙的畏惧,生怕她母女不和。甚至,还专门劝告傅绛仙要好好孝顺爹娘。傅夫人大为感慰,这苏妙真的一句句,竟似说在自己的心坎儿上。且若换个人曾被仙儿和自己冤枉,这会儿可还能好声好气地陪着熬夜,与仙儿说话谈心,一点点地劝着,半点不嫌烦,还总为自己说话。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儿家,怪道人王氏舍不得嫁给天儿,若嫁过来,可不是糟蹋了人。
当即与王氏携手走了进去。傅绛仙见得傅夫人来,立马冲出寝房,恰好在耳室相撞。傅夫人的脚步还没迈进耳室,傅绛仙先冲过去,抱了傅夫人的腰大哭起来:“是做女儿的不懂事,不晓得娘的用心。娘要打要骂都行,女儿发誓,以后一定好好跟着夫子学学问,练女红。”
傅夫人一遍遍地抚着傅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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